“卑下在。”許攸肅容入殿。
“封許攸,為輔漢大將軍幕府‘南合祭酒’,秩真二千石,銀印青綬,兼領薊王宮左庶子。另賜黃金千兩、銅錢百萬、蜀錦千匹,四季朝服及駟馬安車一駕。”
果不其然。
明知當舉重若輕,從容不迫。然事到臨頭。足智多謀,眼高於頂許子遠,亦不由淚灑當場。
南合祭酒,官名。漢置為三公府僚屬,或以聲望輩行較高者充任。史上名士許慎,曾任太尉京合祭酒。其子許衝《說文解字》上曰:“臣父故太尉南合祭酒(許)慎”。又曰:“太尉南合祭酒,謂太尉府掾曹出入南合者之首領也。”時“南合”又稱“黃合”。
注曰:“合各本訛作閣,今正。”換言之,合字,斷不可訛作“閣”。祭酒為南合官吏之長。
其真二千石秩,僅稍遜三位幕丞。
“臣,許攸,領命。”由女官捧來朝服印綬,引許攸入偏殿更換,再入殿拜謝。
禮畢起身,趨步入真二千石位列。
朝中大儒,憶儒宗先前之言。各自嘆服。
許攸足智多謀,卻不宜治政。故薊王封入幕府,為南合之長。如此揚長避短,知人善用。有恩師珠玉在前。料想,洛陽尚書令,北投薊國,拜為南合祭酒。董丞相,自當成人之美,不會橫加阻攔。
且置於謀主之列。又料想,許攸亦當收攏傲氣,斷不敢暗生二心。
如此皆大歡喜。
話說。論五毒之冠,史上許子遠,差賈文和遠矣。
薊王能將賈李和優,收歸己用。趨利避害,避短揚長。又豈獨不納許子遠。終歸“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薊王,幕府、封國並立。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南合祭酒,可比門下祭酒。掌錄幕府眾官文簿,舉劾善惡,升遷任免,功過賞罰,諸如此類。祭酒以降,有“南合主簿”,“錄省眾事”。“合下令史”,“主合下威儀事”。等眾多屬吏。
直至下朝。許攸如霧似幻,身墜雲端。待入館中精舍。門下祭酒司馬徽,親自來見。
言,府邸已修繕一新,不日便可喬遷。另有諸多事宜,官簿門籍,券書賬戶,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亟需交接。待陳琳趕來相助,許攸方才回神。
琳琅滿目,擺滿書案。薊國高薪養廉,非出仕授官,不可盡知也。
見陳琳口中嘖嘖有聲,許攸笑問:“因何失態?”
陳琳嘆道:“二千石官,前後三進府邸。堪比九坂懸樓。”
許攸面露得色:“比六百石如何?”
“雲泥之別也。”陳琳笑嘆。
“先前門學祭酒,亦是千石高俸。前後二進宅邸,因何婉拒。”許攸又問。
“子遠當知。能從洛陽虎狼之地,全身而退,已是僥倖。得享薊國千萬年俸,某已心滿意足。此生無憾矣。”陳琳肺腑之言。
聞此言。倍思前後,許攸亦不由動容:“某亦無憾矣。”
薊王宮,靈輝殿。
罷朝後,薊王專開朝議,商討十萬流民,安置之法。
“回稟主公,十萬流民,追隨神智夫人,南下北上。權且避嫌,不宜近置。”賈詡言道。
言下之意。神智夫人,其人其事,不宜過度宣揚。尤其大業未成,乾坤未定。大張旗鼓,恐惹人非議。
薊王不置可否,又看儒宗:“鄭公以為如何。”
“中丞金玉良言,老臣附議。”鄭玄起身奏對。
“若遠避非議,當置於何地。”薊王又問。
“日南郡,象林苑。”鄭玄早有定計:“老臣聞,蘭滄水入海處,廣袤無垠,坦蕩如砥。枝津縱橫,沃野千里。水衡良匠言,單此荒洲,足可闢三熟美田,二千萬畝。主公取名‘蘭滄苑’。築金甌館,並金甌港。欲興圩田之利。”
“正是。”薊王心領神會:“鄭公之意,乃將十萬流民,輸往象林,屯守蘭滄苑。”
“主公明見。”鄭玄再拜。
“鄭公之言,二全齊美。”右相耿雍,起身奏報。
薊王從諫如流:“如此,便將十萬流民,輸往蘭滄苑。”
話說。象林苑,乃王家苑囿。蘭滄苑中,二千萬畝三熟美田,皆歸薊王所有。今將十萬流民,遷徙苑中。薊王又豈能以佃戶待之。分戶析產,一切所出,皆是薊王家財。
果不其然。薊王又叮囑道:“一切待遇,當與薊人等同。”
“喏。”饒是大儒鄭玄,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