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行事。”王斌忙問。
“董卓身披三層軟甲,出入皆有重兵護佑。今又建塢堡,舉家遷入,囤三十年積糧。”鄒靖言道:“唯有遣刺客殺之。”
“前有伍孚,後有何苗。董賊連番遇刺,焉能無備。”王斌嘆息。
“我有一計,或可一試。”桓典尋機言道。
“願聞其詳。”鄒靖、王斌異口同聲。
桓典言道:“養女刺客。”
二人心領神會:“可是程氏姐妹。”
“正是。”桓典言道:“董賊覬覦萬年公主,欲強娶之。先前太后假下嫁結親之名,暗使何苗男扮女裝,榻上行刺。雖功虧一簣。卻也重創董賊。如少府先前所言,董賊連番遇刺,必有戒備。若再使男子假扮公主,恐難如願。唯有女子假扮公主,方可近身。”
伏完亦道:“唯程氏姐妹,堪此大任。”
話音未落,程氏姐妹,遂自出屏後。
“我姐妹二人,願為天子除禍。”
此情此景,出人意表,又在意料之中。足見長信宮眾,守望相助,同仇敵愾。
話說,自史門弟子,潛伏入宮,事敗被殺。程氏姐妹,嚴查宮中一干人等。將來歷不明,自辯不清者,悉數遣散。餘下黃門宮婢,皆出程璜一系。宮中羽林衛,亦由鄒靖親自擇選。即便董卓,後來居上,喧賓奪主。亦不可撼動。
長信宮背靠太倉、武庫。又扼上東門御道。週迴六百九十八丈,規模與西園相仿。倉樓、府庫齊備。足可自給。
正因如此,洛陽雖屢遭兵亂,多起大火。然長信宮,卻安然無恙。且多有二宮黃門,往來通風報信。亦因程氏姐妹,承養父衣缽。
眾目相對,皆心生慨嘆。
不其侯伏完,肅容下拜:“得二位(程)夫人相助,何愁董賊不滅。”
程環言道:“單憑我姐妹二人,恐難成事。還需一人,鼎力相助。”
“何人?”伏完忙問。
“左中郎將呂布。”程環答曰:“此人先投薊王門下,奉命守衛八關。今又拱衛二宮,與董賊貌合心離。且自恃勇武過人,素輕慢董賊一系人馬。當可一用。”
“夫人究竟何意?”桓典已聽出弦外之音。
“殺董賊,毋需登魚梁臺。”環視眾人,程環輕聲言道:“乃在宮門之下。”
“七星寶刀尚力有不逮。如何破三層軟甲。”伏完聞之,連連搖頭。
程環笑道:“君侯既如此想。妾,料想。董卓必亦如此想。”
“哦?”桓典眼中精光一閃:“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兵者,詭道也。”程環嘆道:“不瞞諸君,我等姐妹所學,乃出天師道。天師道,一分成三:三輔駱曜、鉅鹿張角、漢中張修。今時今日,門下女刺客,皆入天光殿。”
“原來如此。”伏完言道:“可是薊王宮,三殿女仙。”
“正是。”程環輕輕頷首。
“薊王若能振臂一呼,何愁賊臣不滅。”王斌又嘆。
“薊王恪守臣節,不願興兵問罪。”桓典言道:“且遠水不救近火。賊臣不死,漢廷難安。”
“令君所言極是。”程環素有主見:“此事需速決,遲恐外洩。”
眾人商議之後,這便分頭行事。
待送走不其侯一行。返回所居偏殿。左右無人,二妹程璇這才問道:“長姐何意?”
程環遂取絹書示之:“此乃安貴人所書。”
程璇取來一觀,這便了然:“安貴人雖遠在薊國,仍心繫天家骨血。既有全護漢室之意,我等,自當相助。”
程環一語道破:“此乃你我進身之階也。”
程璇心領神會:“長姐言之有理。”
洛陽東郭,建陽裡,王允府邸。
聞桓典細說詳情。王允輕輕頷首:“‘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誅’。眾皆以為,魚梁臺上近身行刺,乃必勝之機。不料女刺客卻設伏宮門之下。好比長坂坡上,白袍一小將。論力敵萬人,洛陽內外,唯呂布一人耳。”
“聞呂布與安貴人,金蘭之交。安貴人又曾認子師為義父。”桓典對王允之事,知之甚祥:“何不請安貴人,書信說之。”
“也好。”事不宜遲。王允遂去信安素,細說緣由。
十一月初。
薊國千里稻作畢,顆粒歸倉。各處港津,日夜帆滿。趕在大河冰封前,轉運新谷。所謂積陳食新。新谷味美。各州大亂初平,百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