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新器,可曾分與諸營。”薊王又問演武諸事。
“皆已入營。”士貴妃答曰。
“演武決勝,國人矚目。決賽斷不可有失。”薊王言道:“演武新器,定要習練精孰。”
“決賽十人,皆國之良將。料想,必不會有失。”士貴妃柔聲道。
“命將作寺悉心安置。”薊王仍不放心。只因新式演武器,與先前大有不同。
“喏。”士貴妃亦知茲事體大。
“稟夫君,世子求見。”安長御入閣通稟。安長御,計四人:若素、若水、若夢、若塵。四姐妹皆為王妃,又同為長御。一里之回,七重錯落薊王宮。西宮長御為長姐安若素,北宮長御為二姐安若水,東宮長御為三姐安若夢,南宮長御為小妹安若塵。統稱安長御。
中宮靈輝殿,由瀛妃那美並觀天閣女仙,協同掌管。
引八王子,入內閣拜見。自是東宮長御安若夢。王世子尚未元服。故多隨嫡母公孫王后左右。演武觀賽,上閣就坐。不與朝臣相見,亦是避嫌。
“可。”薊王這便擱置政事。
少頃。王世子劉封,領八王子入閣。
“拜見阿父。拜見諸母。”
“我兒免禮。速坐。”薊王三十而立。雖遠未稱老,卻惜子如金。父慈子孝,羨煞旁人。薊王明以照奸,不怒自威。卻從不問課業,只言日常。尤其交友何人,薊王必問。
“謝阿父。”劉封等八王子,依次落座。劉封劍擊乃家傳。七王子,亦是七妃言傳身教。少時,長姐治家。傳授七色婢劍擊之術。七妃尤善合擊術。七王子皆得母妃親傳。常為劉封陪練。越女劍,遂成薊王家門絕學。
父子相見,實屬家常。並非“無事不登三寶殿”。八王子得名師言傳身教,一日千里。薊王毋需多問。大漢家國天下。家事、國事、天下事,缺一不可。且諸子年歲尚小,不必急於一時。終歸家和萬事興。話說,薊王不欲分割國境,只因心中總有隱憂。唯恐“八王之亂”。
故才忍痛,將諸子分封海外。更加“五帝之子”說,甚囂塵上。劉封、劉禪,一舉一動,萬眾矚目。易縣為京,更是海內風傳。是扶立新主,還是取而代之,皆在薊王一念之間。
薊王雖尚無決斷。然不可否認。嫡長子劉封,二十及冠,繼位薊王。劉備何去何從?國人皆以為,王上唯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方能皆大歡喜。如此一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薊王南征北戰,開疆闢土,三興祖業,方能傳於後輩。
見父子談笑風生。八王子凡有所問,薊王必有所答。諸貴妃,亦感同身受。夫君春秋鼎盛,若能長命百歲。七海之內,皆為漢土也。
知父親國事繁忙。待自鳴鐘響,八王子這便起身告退。晨參暮省,早晚問安,亦是禮數週全。
待安長御引八王子拜退。宋貴妃柔聲言道:“封世子,誠愛結於心,仁厚之主也。”
薊王亦道:“貴妃所言,與為夫同。”
“既如此,夫君何以遣賈文和,入館授之?”宋貴妃話鋒一轉。
“正奇相佐,剛柔相濟。”薊王實言以告。
“原來如此。”宋貴妃笑道:“世人皆言夫君,公私分明。用人取士,皆論公道,從不行私術。然卻寡知,夫君亦深諳私術之法也。”
“學而無用。”馬貴妃幡然醒悟。無怪薊王曾語諸王子,學而無用,仍需勤學。正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亦或“兼聽則明,偏信則闇”。為人君者,利弊得失,皆需顧忌。人性之私,世之暗面,皆需心知肚明。
“夫君所傳,乃明王(主)之道也。”宋貴妃眸生異彩。
薊王答曰:“且觀後效。”
俗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薊王苦心,賈文和焉能不知。悉心教誨,忠言奇謀。八王子,知行倍增。尤其詐術陰謀,亦廣有涉獵。正如薊王諄諄教誨:學而無用。
此時再看北地流傳甚廣,薊王少年時,一金知人心。恰如古埃及神話中,死神阿努比斯,會將亡者的心臟,在天秤上與真理羽毛相稱(稱量)。罪者人心,比羽毛重;善者之心,比羽毛輕。惡者將受神罰,善者得以永生。
薊王若不知天下有善惡,世間有黑白。又何必用一金去稱。
此,便是學而無用之真諦。既看得見世間所有的美好,亦能容納天下所有的罪惡。而後寬法嚴律,以身作則,引人向善。“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無道,以身殉道。”
先賢之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