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都尉,屬國都尉和軍門都尉,品秩並不相同。
屬國都尉,俸比二千石,掌蠻夷降者,稍有分縣,治民比郡,有丞。軍門都尉與關都尉類似,秩比六百石。華雄又兼領薊王宮舍人,秩千石。加官至雙千石俸。張遼久居邊郡,隸屬於輔漢幕府。待(幕)府(封)國並立,幕府僚屬,並四州屬吏,官俸方與薊國比同。
謂“同工同酬”。家國同構,品秩同而食俸等。幕府、封國,勠力同心。幽、冀、並、涼、雍,河北五州,吏民歸心。雍州五郡,亦漸安定。又謂“食君之俸,擔君之憂”。自御賜九龍華表,兼督四州,河北官俸,皆出薊王。即便雍州牧邯鄲商,為王允所舉,董侯任命。然心向薊王,毋庸置疑。
恰如,薊國客庸。庸金雖出東主,然卻皆由貲庫發放。簽訂券書後,是否按約履行。亦是由將作寺等,薊國相關機構,出具文書裁定。如此,即便為僕,亦不覺低人一等。正因吏民皆“同食君俸”。
就食於君,而非取食於民。義理如何傳遞?
此事易耳。僱主有求於君,君命市樓代僱;客庸者亦求於君,君命市樓代傭。於僱傭雙方而言,皆求於君王,而得償所願。僱主謝君王,為我解憂。客庸謝君王,足我衣食。家國之下,二者之間。何來高低貴賤。
譬如:
“篤篤篤!”
“門外何人。”
“匠人某某。”
“所為何來?”
“奉王命,為足下造樓。”
“有勞。”
如此,工匠不敢偷工減料,僱主亦不敢缺斤短兩。稍動歪心,便是欺君之罪。只為蠅頭小利,甘冒夷三族之險乎?
如前所言,薊王守護著所有看得見,及看不見的美好。
論禮賢下士,結交豪傑。薊王第一,張飛第二。絕非虛言(注①)。
北宮,瑞麟閣。琉璃枝燈,堆光如晝。一壁之隔,溫潤如春。安長御步入內閣時,薊王正與諸貴妃,鏖戰演武兵棋。
時下,街頭巷尾,三尺見方,演武兵棋,隨處可見。漆木棋盤,微縮模型。陳列演武十器。田字軌路,圍繞日字溝渠。雙方約定,每合各行一步。雙方捉對廝殺。更有甚者,演武器所載機關兵器,竟悉數陳列。刺網、弩箭、發石、吐水,一應俱全。便是雲梯搭橋,亦活靈活現。如此,除考行軍佈陣,還需熟練操弄,機關諸器。命中敵方演武器,方能制勝。
寓教於樂,寓學於趣。更加演武決勝,推波助瀾。演武兵棋,風靡國中內外,不過旦夕之間。
“夫君,時辰至矣。”安長御柔聲言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侍寢七妃並二夫人,早秋水望穿。薊王遲遲不見蹤影,這可如何是好。
“也罷。”薊王這便罷棋。再看琉璃座鐘,不覺夜深人定(亥時)。
“送夫君。”眾貴妃盈盈下拜。
“貴妃亦早安寢。”薊王一笑揚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閣內貴妃,食髓知味。
“是。”貴妃皆露笑意。
待夫君離去,諸妃這便命人收拾殘局。
“此是何物?”安長御忽指一兵棋問道。此兵棋,貌似霹靂發石車,卻又似有不同。尤其高腳造型,又與港口機關塔吊,三分神似。卻不知“四不像”,究竟何物。
時人皆知。霹靂發石車,威力巨大。可投擲石丸、油甕、毒球、甚至人或動物屍骸。後世蒙古人遠征西陸,兵圍黑海之濱卡法城。久攻不下,遂將人畜屍體,拋入城內。死屍天降,滅頂之災。
屍體砸落,血肉迸濺,分崩離析。汙染空氣,毒化水源,很快城內爆發瘟疫。卡法人先是高燒不退,腋下、大腿內側等部位,接著長出鵝卵般大小的黑紫色腫塊惡瘡,不出三日,便在痛苦中死去。數月後,卡法城不攻自破。幾成死城,無人生還。
城破前,染疫士兵,偷乘小船,逃回墨西拿港。隨後數年,拜占庭、熱那亞,威尼斯等,義大利各地,相繼爆發大疫。受醫療、衛生條件所限,及宗教神學禁錮渲染,疫情反覆,交叉傳染,難以阻斷。肆虐歐洲三個世紀,先後奪走二千五百萬條生命。幾乎相當於中世紀歐洲人口的三分之一。人稱“黑死病”。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阻斷傳染鏈,至關重要。
言歸正傳。
“演武器十一。”安貴妃答曰。安素與安氏姐妹,情同手足,親密無間。
“有何妙用。”安長御又問。
“決賽可見分曉。”安素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