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的空隙,包工頭和杯子聊,他:“哥,不怕你笑話,以前我出門隨身帶著水平尺,看見桌子、椅子都要測一-下,不平不敢坐。”
他把錢包裡的照片掏出來給杯子看:”這是我老婆,兒子。”
照片裡一個吊眉少婦抱著個目光呆滯的熊孩子,出於禮貌,杯子誇他兒子長得好,虎頭虎腦。
包工頭把錢包收好。
杯子就開始已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搭話。
比如問他多久回一趟家。
他搖搖頭,不怎麼回,得了這個病給別人添麻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全屋都量一遍,不然就坐立不安,怕嚇著老婆孩子。
聽到這裡之後,杯子開始有點同情他。
把包工頭送走後,姥姥跟杯子確認了之後一一個月的預約。
她她準備再去一趟農村,還有一些資料不夠完善,大概得一個月才能回來。
杯子驚訝:“那麼久?“
“做田野研究哪有快的?我之前去過,所以才一個月,要是剛去的新村子,不呆上半年什麼也套不出來啊!”
姥姥她後就走,今讓杯子跟她回家吃飯。
杯子連忙:“不去不去,這多不好意思。”
她:“沒跟你客氣,時間太緊,你把前段時間整理好的資料帶上,吃完飯我得問你點事。”
這一下杯子就沒什麼話了,只能跟著過去了。
到了姥姥家,她女兒開的門,一見杯子就嚷嚷:”你就是我媽的那個方北啊?“
”你好,我就是你媽的那個方北。”
姥姥做飯的時候,她女兒纏著杯子問這問那,杯子最怕這種自來熟的女人。
“我媽,你這夥子長得不錯,就是有點缺心眼兒。”
杯子脫口而出,“你媽才缺心眼兒,!”
她坐在我旁邊磕瓜子,屁股狠狠供了他一下。
“我媽,你本來要寫的那個論文題目叫什麼來著?超能力什麼的一_”
“《超自然現象的宗教邏輯》。”
“對!就是這個!你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我媽你缺心眼兒還是輕了,要我你就是腦子有病!”
“有病也不怕,反正你媽能治。”
“別老'你媽''你媽’的,聽著彆扭,你平時不都管我媽疆姥姥’嗎?那你你該管我叫什麼?“
“大姨媽。”
她一把帶著口水的瓜子皮扔到我臉上,嘴上呸個不停。
看來喜歡往別人臉上扔東西是遺傳,杯子懶得理她。
聽這瘋婆娘是學物理的,看著一點都不像。
吃飯的時候,偶然聊起包工頭這個病,杯子想起他跟我的話,感嘆了一-句:“多虧您把他治好了,-家人終於能團圓了。”
姥姥放下碗筷,嘆氣:“系統脫敏,治標不治本啊。”
“怎麼?他不是見好嗎?“
“病根兒呢?“
杯子一時語塞。
姥姥,她的專業方向是精神分析,誘導病人和她掏心掏肺,把童年的創傷找出來才是她的專長。
但是從治療一開始,包工頭就有所保留,根本問不出來什麼,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先減輕病症。
按姥姥自己的標準,包工頭這個案例是失敗的。
杯子,恐懼症也有可能是遺傳的,沒有童年創傷。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我比較瞭解他的家底,不是遺傳的。我和他原來就認識,他家就在我明要去的那個村子,我還在他家住過呢。”
姥姥要出門一個月,諮詢室也暫時停業了。
不過杯子還不能偷懶,還有一大堆錄音資料等著他整理,如果有人要預約下個月的,他也得受理。
隔了兩,杯子拿鑰匙捅開諮詢室的門,電話答錄機的紅燈在昏暗的室內閃得刺眼。
他聽了前幾條,可能是患者打的,一聽是答錄機,沒留言就掛了。
最後一條是急救中心病房的護士打來的,她她們那有個腦中風的病人,昨清晨昏倒在路邊,身上沒證件,只有一張杯子他們諮詢室的名片,希望他們能來認個人,不然只能報警了。
杯子一想,覺得對方她的應該是包工頭。
這些日子,自從杯子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和經歷之後,酒店裡的不少聽眾都習慣在他空閒的時候來找他,問自己的心裡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
在他們心裡面,一旦接觸到這一方面,那多多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