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時代末期，諸天動亂，戰火遍佈宇宙星空。
那是古來少有的殺伐，就連長生大帝的親子都曾遭劫隕落，多少秦族弟子慷慨赴死，將熱血拋灑星空，化為了那個時代最鮮明難忘的烙印。
五祖，他身逢亂世，看著周圍的至親好友一個個埋骨他鄉，於星空深處落幕。
無盡歲月以來，他坐觀生死無常，淡看時代更迭，原以為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他的心中泛起波瀾。
然而這一刻，他那蒼老的眼眸之中竟然湧現一抹晶瑩。
“老九，沒想到今生還有再相見的日子。”五祖的聲音竟然都有了一絲輕顫。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秦化天、秦釋宗等人更是雙目瞪大，一時間不知所措。
“慷慨悲歌，曾經的時代早已葬送，沒想到我們這樣的殘餘還能在今日再見。”秦九不禁感嘆。
他雖然只剩下一具白骨，可往日點滴彷彿就在眼前。
那時節，他們跟隨長生大帝征戰諸天，殺伐無休無止，終究，登上了那諸天之巔。
“老五，你該體面的死去的。”秦九突然道。
他看得出，五祖的狀態很特別，沒有人可以敵過歲月，從修行時代活到今日。
“你們都戰死疆場，我豈能苟活，以殘軀化寶，鎮守此界。”五祖嘆道。
以他的境界，自然也看得出來，秦九的狀態非常的不好，僅憑一絲殘念封禁至今，此時再相見，那一縷殘念漸漸化滅，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老五，我最後一個請求，放過這孩子吧。”秦九哀求道，以昔日戰友的身份。
五祖默然，看了看秦羽，又看了看秦九，突然一聲嘆息：“也罷，我們的時代早已逝去，未來就交於他們自己吧。”
此言一出，秦釋宗面色驟變：“五祖，您怎能因為一個外人……”
“放肆！”
還未等他說完，五祖一聲暴喝，眼中湧現出難以言狀的怒火。
“外人？”
當年他們這幫人征戰沙場的時候，這些小傢伙連液體都不算，此時，也敢妄論？
秦釋宗吃了一驚，不敢說話，在他的印象之中，還從未見過五祖發火。
“你們應該尊稱他一聲九祖。”
“什麼？”
秦化天等人面色驟變，他們沒想到眼前這具白骨竟然有著如此大的來頭。
他們更加想不明白的是秦羽為何會和所謂的九祖扯上關係。
“前輩……”秦羽心頭微顫。
他看得出來，秦九心願已了，身軀已經開始化道了。
“小傢伙，你以後的道路必定無比艱險，希望你能和大帝一樣，能夠忍受孤寂與悲涼。”秦九輕輕一嘆。
他盤坐虛空，身體泛起瑩白的光澤。
“老夥計，我來為你送行。”五祖神情黯然，一下子彷彿又蒼老了許多。
剎那間，他的身後一杆殘缺的血色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隱隱有號角聲響起，如壯士遠征，鐵血悲歌。
“我的時代，終究留在了過去，戰友們，我來了。”
秦九雙手合十，身體漸漸風化，化為一縷縷塵沙，隨著清風揚起，飄灑四方，葬在了這長生界。
“城頭鼓猶振，寒刀血未乾，百戰穿金甲，壯士從遠歸……”
五祖一聲長嘆，豪邁之中透著幾許悲涼，他神情落寞，轉身離去，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敢出言阻攔。
眾人面面相覷，唯有秦羽炙熱的眸子裡閃爍精芒，他雙拳緊握，胸中熱血激盪。
多少先輩慷慨赴死，守護著這片宇宙，他們也有親友，也有羈絆，更有牽掛。
可依舊踏上疆場，百戰不悔。
“總有一天，我會將虛無一族徹底絕滅。”秦羽心中吼道。
他眸光冷冽，戰意盎然升起，緩緩轉過身來，俯視著下方，俯視著中央王城。
“還有誰，今日無論生死，但憑一戰。”
帝鍾長鳴，聲如雷音，整個中央王城鴉雀無聲，所有人目光顫動，愣愣地看著天空中那道孤瘦的身影。
這一刻，時光彷彿定格，永遠地烙印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
少年絕代，萬古橫空，縱然當年長生大帝年少時也不過如此。
“他若不死，諸天萬界必有他一席之地。”
此時，一個相同的念頭幾乎在所有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