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秉言寧願是自己腳臭的原因。
女兒的一片孝心,他不忍拒絕,卻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腳,就怕會嚇著了她。只是在女兒的堅持下,最後他的鞋還是被脫了下來。
越慕言蹲在那裡,強硬的脫下了她爹的鞋,果然迎面就撲來了一股,堪比化學毒混合在一起的詭異味道。她覺得自己要不是有了心理準備,搞不好會被燻暈過去。看來就算男人長的好,也不代表他的腳就不臭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看到那腳少了一根腳趾,越慕言伸手輕輕的『摸』了下,低聲問道:“還疼麼。”
越秉言坐在那裡,滿臉的侷促不安,聽到這話,連忙道:“不疼,一點也不疼,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說完便把腳放進了熱水盆裡,臉上的表情像是一點也不在意,就怕女兒為他難過。
越慕言蹲在一邊,不知道說什麼好。她聽說人少了腳趾的話,走路就沒有常人那麼穩。平時裡看他的步伐,是絕對想不到他少了一根腳趾。
越秉言自己脫了另一隻鞋,把腳一起放進了盆裡泡著。他抿了下唇,見女兒一直低著頭,有些無措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別哭,別難過,爹爹真的不疼。”疼已經不算什麼了。
越慕言雖然挺不是滋味,心裡也確實有些難過,但是遠不到要哭的份上。只是聽著溫柔的安慰,卻忍不住眼眶一熱,別多想,她是被燻的。覺得自己這樣挺沒出息,就蹲在那裡不起來,伸手用水去洗那隻腳。
那味道一激,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燻哭了。孝女真不好當,她扯了扯嘴角,在心裡這樣想到。她這手得好好洗洗,不然手上一股子臭腳味,她還怎麼當小仙女。
越秉言也沉默了起來,看到腳邊的女兒,從記憶裡那個小小的襁褓,變成如今這樣可人冬的小姑娘,才敢回想這些年裡他是怎麼過的。
就在這時,越慕言突然開口問道:“這腳是怎麼傷的。”雖然上沙場廝殺,是免不了受傷的,但是傷在腳上還少了根腳趾就有些微妙了。
“走路走多了,又癢又疼的便自己砍掉了。”越秉言輕描淡寫的說道,那時候走散了,他想用自己的腳走回去。一直走啊走啊,腳就爛的厲害,又沒有『藥』。眼見那傷口爛的越來越厲害,爛的小腳趾的白骨都『露』了出來,便狠心剁掉了。
好在,用火將傷口燙了後,便沒有再繼續爛下去。
越慕言無言,這樣聽起來好像是得了腳氣。不過見她爹不想細說,便也就不再多問了,總歸是吃了大苦的。沉默的泡完腳,她就蹲在那裡,費力的用布巾將大腳給擦乾。一邊擦,一邊想起現代的那個自己,好像也屁顛屁顛給爸媽洗腳,結果卻把水潑了一地的事。
回過神就見她爹要穿上鞋子,連忙攔住了。這剛洗了腳,又穿上之前的臭鞋子,那不是白洗了?
她這裡有不少新做的鞋子,是為護衛們準備的。於是她便讓霜竹,挑了一雙她爹能穿的過來,讓他穿著這個走。
穿著乾爽的鞋子,越秉言微笑著道:“等忙完了這陣子,爹爹便帶你去祭拜你娘。另外,教你武藝的師父,也替你找著了。他雖然傷了一隻腿,不能與常人一樣行走了,但是教你卻是沒問題的。”
“過幾日人就來了。”
越慕言聽了點點頭,然後道:“女兒知道了,不會因著師父傷了腿便輕慢他。”這種人上過沙場,傷了一條腿還能活下來的,都是命硬又有本事的。
越秉言欣慰點頭,臨走前又想起來了件事,便開口道:”慕言,過幾日,溫家設宴為爹爹接風,到時爹爹帶你同弟弟同去。之後還有任家,任家是你弟弟生母的母族。”
越慕言眼角一抽,想起了之前碰見的那個溫明樓。等到了那溫家,肯定要再一次見到的。雖然她有把握,不讓溫明樓認出,她這個女公子,就是那天他看到的那個滿臉黑墨的人。
但是,她擔心孟行也會去,這樣很容易『露』陷啊。
她連忙問:“到時候,舅舅家的幾個表哥也都會去嗎?”
越秉言還以為女兒,是想同孟家的幾個小子玩鬧,便笑著道:“去是會去,但是你舅舅只會帶長子孟壁去。若是你想找他們,直接去找他們也可。不過孟壁很快就要去大營裡,以後你怕是難得見到他了。”
十二歲的男孩子,就要像半個大人似的,去兵營裡磨練,聽著挺不合理。但是越秉言知道,這並不算早。不過還好,這個時候還不到要半大小子上戰場的時候。
聽到孟行不去,越慕言便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