躇了許久後，還是有些不舒服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不太好意思地開口：“二位，你們能不能稍微挪一下？或者把……嗯，那斗篷摘掉？”
說到“把斗篷摘掉”時，師傅的語氣滿滿的都是遲疑，甚至在話語剛出口之後，就忙不迭地收回了它：“要是你們不願意的話，不摘也沒事兒，我們都往旁邊動一動就好。”
“……算了。”洛燁霖嘆了一口氣，接著望向師傅，“我們把斗篷脫掉吧，也方便師傅更好的測量資料。”
“行。”安綰也跟著應聲。
得了他們兩個的態度，師傅扭頭瞥了不遠處的徒弟一樣，直接吩咐道：“你先下去，到外面院子裡等著，為師叫你再進來。”
既然能夠被大師帶著出門，這個小徒弟自然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存在，因為聽到師傅的命令，沒有多說一句話，更是沒有表示丁點質疑，直接應了一聲，然後低垂著腦袋，神色恭謹地離開了書房。
洛燁霖抬起頭來，雙手將斗篷的帽子揭下，然後解開斗篷的繫帶，把碩大的斗篷整個拿下來。
安綰跟隨著洛燁霖的動作，一舉一動跟著他走。
他們兩個做這一切的時候，神色稀疏平常，看起來沒有一點兒波瀾，似乎只是在做一件無所謂的平常事情。
可原本只是圍觀著的師傅卻猛地睜大了雙眼，目光幾乎不能挪開他們兩個的臉。
他在這一行也做了很長時間，為各式各樣的人做過衣服，更是見過數不盡的美人，甚至連吳家二少後院最美的那位牡丹仙子，都經常過來拜託他做衣服。
按理來說，師傅的年紀越來越大，性子越來越沉穩，見過的美人也越來越多……他的心情應當更加平靜，就算見到美人也難以生起多大的波瀾。
以前的師傅真的是這個樣子。
但現在他突然領悟了這個道理，明白他的心臟沒有動靜不是因為年紀漸長、性子逐漸沉穩……只是因為那些人還不夠美，無法將他的心絃全部波動起來。
現在，他遇到了絕美的人。
師傅左看看安綰，又瞥一下洛燁霖，目光中滿含著驚豔和難以置信，他甚至伸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在咬牙切齒的叫喊聲中確定自己是清醒的。
……而且一覺依然沒有醒來。
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師傅聲音顫抖地開口：“姑娘……公子……”
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到後來根本不敢和旁邊的兩位直視，只怕將自己心中痴漢一樣的念想傳遞給他們，讓他們討厭只知道看外表的自己。
“師傅，你別多想，專心看圖紙，我們研究一下衣服的樣式。”還是安綰輕柔的聲音將他的思緒從迷茫中喚醒，他咬了咬牙，強制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把眼神投向桌面上放著的衣服圖紙，“這、這是小的昨晚畫出來的圖，二位先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一定要和小的說，小的馬上、現場給你們修改。”
看著桌上的圖紙，師傅看出了好幾處破綻，估計是昨晚熬夜畫圖的時候實在太過睏倦，所以腦子不是很清楚，畫圖的時候出了幾處問題。
這種問題在往常都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但是現在被師傅看在眼裡，卻是千瘡百孔，恨不能直接拿起來把錯漏全都補上，讓安綰和洛燁霖看到最完美的展示。
他心裡的活動，安綰和洛燁霖都不知道。
安綰站在左側，傾身看著圖紙上的花紋，大概腦補出了做出衣服的模樣。
她只能看出衣服的樣子，對於設計沒什麼研究，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這些圖案有什麼缺憾。
“我……我覺得挺好的。”在像模像樣地打量了一會兒之後，安綰抬起頭來，弱弱開口。
聽到安綰的這句話，師傅心中的負罪感更重，直接猛烈地咳嗽了許多聲，然後找了個藉口：“姑娘，公子，我看了你們的模樣，有了不少新的想法，我先出去把這幾張圖紙重新潤色一下，接著再給你們看，可以嗎？”
做衣服的師傅認真負責，這是一件好事。
洛燁霖應了一聲，直接把書房讓了出來：“師傅就不用出去了，我和綰兒出去，然後把門口的小童叫進來就好。”
“也……也行。”畫圖師傅想了想，點頭應聲。
安綰和洛燁霖重新把斗篷穿好，然後推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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