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男女估計是沒有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居然掌握了他們這麼多的資訊,一個個都是雙眼睜大,茫然又畏懼地看著他。
而安綰也將身子扭轉過來,疑惑地盯著他。
在空氣沉默了數秒後,洛燁霖首先開口:“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男子依然低著頭,五官被隱沒在陰影中,顯得晦暗不明,但從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盡顯弱勢:“王爺,小人沒有做什麼事情,只是他們平日裡總是會說這些東西,我時常聽到,就能記下來了……”
……只是隨意記下來的?
洛燁霖咬了咬牙,把腦袋再度往前傾斜了一下,緊緊盯著男子的一舉一動,更是讓他抬起頭來,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你只知道這些了嗎?”
他的這句話就像魔鬼的催命符,讓男子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慌忙不住地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真的只知道這些了……”說著,他忽然又記起洛燁霖之前“一直抬頭”的命令,嚇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地面上,一雙眼中竟然已經滲出了些許淚花,配合著“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古話,顯得有幾分可憐的感覺。
感覺到了他的悲傷絕望,洛燁霖也跟著適時把聲音放輕柔:“本王並非怪罪你,只是想知道你這種記東西的能力是如何得來的?”
對於洛燁霖誠心誠意的發問,男子卻只能用茫然的表情回應:“王爺,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能力……我一個酒囊飯袋,有什麼能耐啊……”
看起來他的確是對於自己的觀察和記憶力都不自知。
想到這裡,洛燁霖沒有再繼續盤問下去,而是讓人把男子帶了下來,由專人繼續研究男子的腦袋,而他則把話題掰回正軌。
男子剛才說話的速度雖然很快,但在那些專門做筆錄的衙役看來,是可以接受的速度。
現在洛燁霖從衙役的手中要來了剛才的記錄,並開始就著上面的問題一一開開發問,對於一些事實性的東西更是開始派人去搜尋相關的資訊。
過來敲詐這種事情,他們都是臨時組建的團隊,彼此都不會用真實姓名溝通,更是一點兒都不會透露自家的資訊和地址。
但這個最沉默的男子卻從他們字裡行間不小心透出的字詞裡,拼湊出了一個真相。
然而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這個男子說出來的資訊,都是正確的。
看到洛燁霖派人出去核實他們的姓名和家庭住址,這些原本還敢死撐著嘴硬的人都嚇得屁滾尿流,只怕有權有勢的王爺會直接送他們一家老小齊上路。
因此在聽到洛燁霖的吩咐後,很快有一個男子快步上前,說要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給王爺聽。
而其他幾個更是一起承認他們是受人所僱,才過來誣陷安綰的。
至於僱傭他們的究竟是誰——
幾個人一起看向了領頭的女子。
被以這種方式點出來,女子也明白自己肯定是無法全身而逃了,如果說出了事實真相,那些人會來找她,但要是不說,現在她就得完蛋……
這麼在心裡對比了一下結果,女子很快找到了正確的選擇,趕快低下頭揉了兩下眼睛,接著雙眼通紅面色哀慼地抬起頭來,凝視著安綰和洛燁霖:“我其實只是因為家裡太窮了,所以才過來做這種事情的……我是在‘攬芳閣’接的任務,但是他們沒有告訴我發任務的人是誰……只說讓我把安姑娘的飯店名聲弄臭,他們就會給我一百兩銀子……”
說到這裡,她的身體更是抖如糠篩:“至於其他的,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攬芳閣在錦城還算是比較有名的一家青樓,洛燁霖隱約知道這家青樓除了做皮肉生意,還經常做點兒別的活計,卻沒想到居然是個中介。
不管怎樣,把整件事情都往前推了一遍,也算是很不錯了。
洛燁霖揮揮手,讓衙役把這些人都帶下去,接著站起來,為安綰的緣聚閣正名,順便幫忙打了一波廣告。
他的廣告看起來很成功,因為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來安綰這裡吃飯的人數劇增,正好安綰還把飯店搬到了隔壁的客棧,客人們直接都到了客棧裡,正好能差不多裝下。
這邊安綰在勤奮地處理飯店搬遷導致的各種事情,那邊洛燁霖卻除了每天下午定時的一頓飯之外,很少再在閒餘的時候出現了安綰面前。
安綰以為是洛燁霖最近有些忙碌,所以只在偶爾想到他的時候站在原地往外打量一會兒,接著就忍住心頭的悵然若失,繼續低頭收拾手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