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她不去看熱鬧,簡直是天理難容! 從床榻起來,秦不聞披了件大氅,朝著院子外走去。 主庭院內,李雲沐正與季君皎爭論。 ——準確來說,高聲叫喊的只有李雲沐自己。 他怒目圓睜,對著光風霽月的季君皎高聲吼道:“你當真要不留情面,將賬本遞上去!?” 季君皎眉眼清冷,腰線清越,並不在意男人的歇斯底里。 “公事公辦,侍郎大人既然做錯了,便理應受到懲罰。” 秦不聞耳力很好,還沒走到庭院,就聽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看來昨晚,就算是賢王宋承軒,也沒有說動季君皎讓步嘛。 秦不聞勾了勾唇角,有了盤算。 庭院內傳來砸杯子的聲音:“季君皎,你別以為如今你爬到首輔之位,便能高枕無憂,若是我想,遲早有一日能將你從上面拽下來!” 季君皎聽到李雲沐的“威脅”,神情淡然:“今日之事,我也會原封不動地告知陛下,李大人若是有什麼隱情,可以想著如何與陛下解釋。” 他現在沒有李雲沐通敵的明確證據,即使他真的做了假賬本,也並不能代表他一定是敵國細作。 庭院外的秦不聞聽到李雲沐歇斯底里的威脅,不覺蹙了蹙眉。 這麼多年了,李雲沐還是一點長進沒有。 她當初也是因為沒把李雲沐放在眼裡,最終才被他算計一番,鑽了空子。 五年的時間,李雲沐似乎還是那般自視甚高。 就連當朝首輔也不放在眼裡。 這所幸是好脾氣的季君皎,如果李雲沐敢這麼跟她說話,她保證李雲沐第二個字都開不了口。 庭院內依舊是李雲沐喋喋不休的警告與威脅。 秦不聞調整了一下,讓自己看上去柔弱無力,這才扶著月洞門,出現在庭院之中。 “季君皎,你若是當真要遞上去,休怪我魚死網破!” 李雲沐拿起石桌上的茶杯,如同示威一般,朝著門口方向砸去。 出現在門口的秦不聞愣了一下,看著飛過來的茶杯,用極短的時間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躲開。 還是算了。 雖然她能躲開,但肯定會讓季君皎起疑心。 秦不聞一咬牙一跺腳,疼點就疼點吧! 秦不聞打定主意,站在原地沒動。 只是兩息過去,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傳來。 秦不聞聞到了清冽的檀香。 她緩緩睜開雙眼,這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季君皎站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長身玉立,手上抓著的是李雲沐扔過來的茶盞。 那茶盞用料應該是最上等的瓷器,但被男人抓在手上時,居然不及男人指骨顏色的萬分之一。 秦不聞看著男人綽約的背影,不覺皺眉。 速度好快。 李雲沐也愣在了原地。 ——他沒想到會有人突然站出來。 他抬眼看向季君皎,卻見男人一雙眸色終於冷了下來。 季君皎抿唇,剛剛還不顯露的情緒終於變得陰沉。 “侍郎大人若是再糾纏下去,別怪本官手下不留情了。” 李雲沐凝眉,看著男人俊美冰冷的神情,卻無端感到幾分戰慄。 許久。 李雲沐冷冷地瞪了季君皎一眼:“你給我等著。” 說完,李雲沐拂袖而去。 季君皎看著李雲沐離開,這才轉過身來,看向秦不聞。 “阿槿姑娘,你沒受傷吧?” 秦不聞一副後怕的模樣,卻是扯了扯嘴角:“多謝大人,阿槿沒事。” 季君皎這人向來不會把個人的情緒帶給別人。 他對秦不聞微微頷首,聲音依舊清朗端方:“怎麼出來了?太醫說你要好好休息才行。” 秦不聞笑容漸深:“我沒事,聽到這裡有聲音,擔心首輔大人,便趕過來看看。” 季君皎沒說什麼,讓秦不聞去了偏殿休息。 請了太醫診脈,直到太醫說無甚大礙,季君皎微微皺起的眉頭這才緩和了幾分。 長青出去辦事了,清越昨晚照顧她一晚上,現在還在休息。 偌大的偏殿,太醫退下之後,一時間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秦不聞倒不會覺得不自在,正好藉著這個機會,探一探季君皎的口風。 “大人,那個侍郎大人好凶哦。” 秦不聞找了個話頭,柔弱地開口,像是心有餘悸。 季君皎以為是秦不聞還在擔心,便道:“不必害怕,我已讓人加派了人手,日後沒我允許,不敢有人進來鬧事的。” 秦不聞眨眨眼:“大人,李雲沐大人會被革職查辦嗎?” 季君皎微微挑眉:“阿槿姑娘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秦不聞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因為清越告訴我,李大人當年帶兵誅殺了奸佞長安王,所以阿槿一開始是很佩服李大人的。” 季君皎沒說話,似乎是在等著秦不聞下文。 秦不聞頓了頓,又猶豫地開口:“但是,阿槿見過兩次侍郎大人後,感覺……他好像沒有傳聞中那般……英明神武。” 秦不聞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季君皎也挑不出錯處。 “人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季君皎淡淡開口,“當年李雲沐平反叛亂,或許有功,但這也並不代表他不會犯錯。” “大人說人不是非黑即白,”秦不聞撓撓頭,“那大人覺得,當年的長安王殿下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