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回頭,只是看著那塊通天石,對著身後陰影處的人開口。
無人應答,只有風聲貫耳,吹亂她的長髮。
秦不聞垂眸,自嘲地笑笑:“其實我想了很久,為什麼當初我長安王的身份暴露,你會出現得那麼快。”
“後來,你分明知道了我與宮溪山相熟,可卻從未找過我,從未提過關於宮溪山的事情。”
“季君皎,宴唐與宋謹言設計,想要將雙王圍剿,計劃周全,宋雲澤卻逃走了。”
“我猜測,應當是有人洩露的訊息。”
只是秦不聞當時並沒有將這些事串聯起來,也未想到,那個幕後之人,竟然是他。
“容疏大人,不出來見一面嗎?”
夜色蔓延京城,萬家燈火,彩徹通明。
沿著那道最熱鬧的長安主街看去,從城南往城北,酒樓作坊,笙歌曼舞,燈火雜戲,男女老少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熱鬧非凡。
凌雲閣最高處,秦不聞轉過身來,任由夜風襲面,長風吹起她的衣袍,衣袂颯颯。
“咔噠咔噠——”
陰暗中,有腳步聲傳來。
越來越近,直到最後,燈火照亮了男人的容貌,男人丰神俊朗,儀表堂堂。
他一襲青白衣袍,風吹起他鬢邊的玉色吊墜,長睫鴉羽,眸光冷淡。
容疏身姿挺拔,翩翩有禮地站在了秦不聞面前。
他微微頷首,臉上卻無甚表情。
“長安王殿下,許久不見。”
秦不聞勾唇笑笑:“國師大人,好久不見。”
——她早該想到的。
唯一能在那般嚴密守衛中向宋雲澤傳出訊息,並且有能力協助他離開京城的人。
除了容疏,便無其他人了。
夜風呼號著,吹過男人的墨髮,他站在那裡,仿若一隻純白入畫的仙鶴。
秦不聞笑意淺淡,她看著容疏,面露不解。
“為什麼?”
容疏的眸光晃動幾下,夜色中,長睫掩蓋住他眼底的大片陰翳。
--
青南寺,住持禪房。
“啪嗒——”一聲。
釋空手中的佛珠,便斷裂開來,晶潤透亮的佛珠滾落一地。
釋空看著那些零散碎裂的佛珠,半晌,卻只是緩緩闔眼,唸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