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宋承軒食言了。
“倏——”
那支箭矢破開長風,呼嘯著直直地朝著那逃跑的身影刺去。
“呃——”
一聲低低的慘叫傳來,眾人循聲望去,便見那分明穿著盔甲的男人,被那支箭矢直直貫穿盔甲,穿透胸膛心臟。
一擊斃命。
也只是一聲慘叫,後面,只見宋承軒如同失去了線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沒了聲息。
宋承軒死了。
被宋謹言一支箭了結了性命。
宋承軒的死也預示著,曜雲朝堂,那三權分立的局勢,終於終結。
宋謹言緩緩放下弓箭。
他看著那些圍上去的官兵,沉默不語。
有風吹起男人的黃袍,僅剩他一人站在最高處,滿身是血,腳邊是倒地的屍身。
“太、太像了……”
群臣中,有人看著那高處的皇帝,感慨一句。
他們大多是曜雲的老臣了,只是一句話,便也知道指的是什麼。
“是啊,太像了……”
“當年,金鑾殿前也是這般。”
“長安王秦不聞一人站在那臺階之上,手持染血的利劍,揚聲一句‘給我拜!’”
那時,血流三千里,長安王秦不聞渾身是血,如同鬼魅。
一如現在的天子宋謹言,高高在上,萬人不及。
群臣像是終於反應過來,紛紛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文武兼通,彪炳千秋!”
“陛下文武兼通,彪炳千秋!”
“陛下文武兼通,彪炳千秋!”
季君皎未跪。
他環顧四周,那原本喧囂吵鬧的皇宮,也終於詭異的寂靜下來。
他沒再看向高處的人,只是轉身面向宴唐:“我要去尋她。”
宴唐點點頭:“這裡交給我便好,殿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季君皎微微頷首,抬步欲走。
“季君皎。”
身後,宴唐突然叫住他。
季君皎頓步,微微側目。
宴唐清咳兩聲,嘴角笑容清淺溫和:“殿下她……其實膽子挺小的,希望你能站在她身旁,給她些依仗。”
季君皎再沒說什麼,徑直離開。
秋風送爽,景色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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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站在文淵閣外,看到了無數帶著大包小包,慌不擇路的京城百姓。
她看向紫禁城的方向,任由風吹亂她的長髮。
烏雲密佈。
——好像又要下雨了。
只是才有這個念頭,下一秒,瓢潑大雨從天而降,不由分說。
秦不聞仍舊是站在文淵閣下,固執地等待著什麼。
雨水打溼她的裙邊,秦不聞熟視無睹,薄唇緊抿。
起了雨霧。
秦不聞的視野便模糊了不少,她看不清紫禁城方向的人潮洶湧,只聽到周圍逃跑的百姓高聲喊著什麼。
“快跑啊!漠北的軍隊打進來了!”
“快逃命啊!長安城要保不住了!”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誰來救救我們!”
“……”
蒼生慟哭。
而秦不聞,獨獨看向自己的蒼生。
不知過了多久。
秦不聞的眼神好像終於有了焦點,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一處。
有誰一襲水藍長衫,手中擎著一柄油紙傘,朝著這邊,一步步走來。
雨水打溼了秦不聞的頭髮,也稍稍遮蓋住了她的視線。
可她卻仍是倔強地不肯眨眼,只是盯著來人。
直到那人走到她跟前。
直到那人停在她面前。
直到他將那柄油紙傘,多半向她傾來。
她聽到男人悶沉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溫潤清冷。
“秦不聞,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