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那殿上明君,不懼生死。
“季君皎的事……”傅司寧頓了頓,眉頭微蹙,“你不必過於憂思,不論如何,除非我死,絕不會讓賢王即位。”
秦不聞好整以暇地看著面前芝蘭玉樹的男子,她上下打量傅司寧一眼,終於緩緩開口:“傅司寧,你呢?”
“什麼?”傅司寧微微蹙眉,面露不解。
“那些老臣不怕死,是因為他們是宋謹言的忠臣,自宋謹言登基以來,便忠於他,而且他們年事已高,即便是死了,因為不覺得可惜。”
頓了頓,秦不聞看向傅司寧:“傅司寧,你年紀輕輕,站在萬萬人前,厲聲呵責賢王宋承軒,你不怕死嗎?”
傅司寧垂眸,對上少女那雙明潤的眼睛。
那雙眸毫無雜質,纖塵不染。
秋風乍起,吹皺一池冷水。
“秦不聞,你大概是忘了,”傅司寧輕笑一聲,眉眼疏朗,“多年前,我曾長安王府外,拿著曜雲例典,逐字逐句高聲念給你聽。”
他笑,一如許多年前那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我連你都不怕,怎會怕一個賢王呢?”
她說,希望他能守心明志。
是以,即便是強權打壓,以死相迫,他也絕不後退半步。
——他要做一個好官。
秦不聞聞言,也跟著笑起來。
“傅司寧,當年的那個問題,不必再糾結我到底是佛陀還是魔羅了。”
傅司寧目光看向她,一眨不眨。
“我不是神佛,也不是魔羅,”秦不聞一字一頓,“有人告訴我,我只是秦不聞。”
季君皎說,秦不聞也好,阿槿也好,甚至長安王也好。
都是她。
她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神佛,亦不是什麼無惡不作的魔羅。
她只是秦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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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的那天清晨,宋承軒反了。
兵馬入城,將整個皇宮圍了起來,金戈鐵騎,鐵馬冰河。
宋承軒高坐戰馬之上,一身黑金甲冑,手持長戟,一步步走向軟禁著宋謹言的御書房。
房門開啟,宋承軒一眼便看到,正躺在那美人榻上,眯眼小憩的宋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