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不敢。 宋謹言悶沉地笑笑:“怎麼都愛自欺欺人。” 宴唐沒答話。 將奏摺重新放回了書案上,終於緩緩開口:“首輔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一提到季君皎,宋謹言就一副生氣的模樣:“哼!季君皎這傢伙,把爛攤子留給朕,自己倒是帶著秦不聞遊山玩水去了!” 宴唐也勾了勾唇角:“畢竟,後面的事,都要他來處理。” 宋謹言哼出一聲,總算也如實道:“應該再過兩日就回來了。” 宴唐點點頭:“還不知道這兩日,朝中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宋謹言悶沉一笑:“有時候朕覺得,秦不聞應當不是凡人,否則怎麼能夠一個人面對那麼多事情。” 他單單是窺其一隅,都已經感覺到難辦了。 -- 夜色如水。 今日是秦不聞與季君皎來弄玉小築的第一天。 小築的臥房不算多,秦不聞與季君皎的臥房是緊挨著的。 秦不聞臨睡前喝了很多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隔壁的臥房滅了燭火,也不知道為什麼,秦不聞的心頭湧起一陣無名火。 直直地推開自己的房門,秦不聞搖搖晃晃地走到季君皎的臥房門口,一腳踢開了季君皎的房門。 “砰——”的一聲。 毫無風度可言。 季君皎正欲寬衣解帶,他背對著房門,身上的黑色錦袍半褪,滿頭烏髮傾瀉而下,好似被月光鍍了一層輕紗。 那半掩的脊背清直白皙,黑色的錦袍掛在男人身上,欲落不落。 聽到聲響,男人稍稍偏頭,秦不聞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側過來的半張臉。 那半張側臉俊美絕代,他的睫毛很長,被月光偏袒著,灑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秦不聞眯著眼,直直地盯著面前寬衣解帶的男人,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 季君皎見到是秦不聞,倏地將那黑袍重新攏在身上,一條腰帶匆忙地系在腰間,他轉過身看她,胸前的線條隱約可見。 秦不聞不覺嚥了口口水。 “秦、秦不聞……” 季君皎有些慌亂地攏了攏衣袍,神情張皇:“怎麼還不睡?” 秦不聞眯了眯眼睛。 擋乾淨了,看不見“美景”了。 秦不聞更不開心了。 她皺著眉向著季君皎的方向走去。 季君皎站在原地,長身玉立,看著少女晃晃悠悠的姿態,好看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直到秦不聞站在了他面前。 他緩緩垂眸,撩起遮住了她眉眼的髮絲,輕柔地攏在她的耳後:“喝酒了,嗯?” 聲音又清又沉,帶著幾分季君皎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縱容與繾綣。 秦不聞不聽他講,只是稍稍傾身,動了動鼻頭,嗅到了季君皎身上的味道。 剛沐浴完畢,季君皎的身上帶著幾分皂莢的香氣,但在秦不聞看來,似乎還是檀香更濃一些。 “季君皎,你是不是每日都薰香哦?” 秦不聞酒品有些差,大著舌頭,挑眉問他。 她似乎看到男人的喉結滾動幾下,那未乾的髮絲水珠,便順著他的脖頸,劃過喉結流下。 “不、不常用的……” 太近了。 季君皎嗓音有些發澀,就連身體也因為她的靠近,不自覺地繃緊。 “說謊,”秦不聞撇撇嘴,眯著眼審視他,“那你身上為什麼總是帶著一陣檀香?” 季君皎喉頭髮緊:“我自己聞、聞不到……” 秦不聞喉頭髮出一聲輕哼,她這才想起回答季君皎的問題:“對,我喝酒了。” 暈乎乎的,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面前的男人好似一分為三,秦不聞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不高興了。 “我抓不住你。”秦不聞哼哼唧唧地控訴。 一隻溫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指骨。 季君皎拉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衣,秦不聞似乎能感受到男子的心跳。 “現在,你抓住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窮盡畢生溫柔。 秦不聞動了動覆在男人胸口上的那隻手。 “秦、秦不聞……” 季君皎慌亂地拉過她的手腕,耳尖通紅,一臉驚愕。 得逞的秦不聞一臉壞笑,勾唇看向面前的男人:“怎麼?不給摸?” 季君皎:“……” 他嘆了口氣,最終卻也只是將她那隻作亂的手放下,語氣無奈:“你喝醉了。” 秦不聞點點頭,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是啊,我喝醉了。” 季君皎稍稍抿唇,那黑色長袍上,有金竹點綴,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猶如神刻。 “我帶你回房休息吧。” 說著,季君皎想要去牽她的手。 秦不聞一個輕巧地閃身,往後退了兩步,躲開季君皎上前的手。 她歪頭輕笑,眼中卻帶著幾分惡劣的情緒:“抱我。” 理直氣壯的。 季君皎愣怔一瞬,隨即輕笑一聲:“秦不聞,但願你明日醒來,不會忘記。” 說著,季君皎從善如流地俯身彎腰,將少女打橫抱起。 秦不聞不算重,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季君皎總是擔心她吃得太少了。 弄玉小築並無外人,季君皎也沒顧忌什麼,身上只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袍,便抱著秦不聞,往臨近的臥房走去。 開啟房門,季君皎穩穩當當地抱著少女,想要將她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