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發涼。 秦不聞看著推到她面前的瓷碗。 乳白色的瓷碗乾淨漂亮,瓷碗中盛放著滿滿的荔枝肉。 晶瑩剔透的果肉半透出瓷碗的形狀,季君皎還給她備了勺子,規規矩矩地放在瓷碗中。 秦不聞有些僵硬地轉了轉脖子,看向一旁神情平靜,語氣彆扭的男人。 她嬌憨地笑笑,從善如流地攬過桌上的瓷碗,聲音甜膩:“謝謝表哥~” 季君皎:“……” 不就是比誰更臉皮厚! 她還能輸給季君皎不成? 用勺子舀了顆荔枝肉,秦不聞含在嘴裡,那甘甜的味道便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兩人之間便沒了什麼眼神交流。 可饒是如此,魏瀾還是察覺到了兩人不同尋常的氛圍。 她微不可察地蹙眉,卻是笑著看向季君皎,語氣熟絡:“季君皎,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位這麼漂亮的表妹?” 季君皎坐得端正,眉眼清冽:“微臣應當無需向郡主稟明這些。” 這話說得相當直白,就連秦不聞也好事兒地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 被季君皎這般不留情面地回覆,魏瀾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凝固。 但也只是一瞬,隨即她又扯了扯嘴角:“季君皎,認識這麼久了,你怎麼說話還是這般腔調?” 他似乎從來都是這樣的。 一板一眼,一絲不苟,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放在心上。 ——對,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沒有例外。 季君皎沒應。 魏瀾便又轉向一旁正默默看戲的秦不聞:“小魚姑娘莫怪,你表哥的性子向來如此。” 秦不聞眨眨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總覺得魏瀾這語氣中,帶著幾分類似於炫耀的成分。 少女眸光澄澈,乖巧地點了點頭。 今日是雖說是設宴迎接平陽郡主,但不少朝臣自然是衝著魏居瑞魏老的名聲來的。 魏瀾還想跟季君皎多聊幾句,一旁的幾個青年才俊便上前幾步,與魏瀾攀談起來。 魏瀾無法抽身,離開之前看向季君皎:“季君皎,明日我去文淵閣拜訪,與你議事。” 季君皎微微頷首:“是。” 字正腔圓,一板一眼。 待魏瀾離開,秦不聞這才嘖嘖兩聲,滿眼欽佩地看向季君皎:“首輔大人好福氣呀。” 彼時的季君皎正在飲茶,聽到少女的“讚歎”,他緩緩放下茶盞,目光淺淺:“表妹何出此言?” 秦不聞:“……” 還挺記仇。 “這汀蘭榭這麼多有志才子,那位平陽郡主單單對你青睞有加。” 秦不聞稍稍傾身,一雙漂亮的杏眼乖軟又澄澈,若是不知她身份,任誰都覺得,眼前這位少女,乖巧無辜。 “表哥,你若是與魏瀾在一起,魏家的家業,豈不是要併入文淵閣了?” 漂亮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季君皎神情淡淡地看向秦不聞:“你若喜歡家業,我將文淵閣交付於你來打理。” 秦不聞微愣:“啊?” “文淵閣不需要並下魏家,”季君皎清聲,“我文淵閣也算略有聲名,你若喜歡,我可讓渡於你。” 秦不聞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季君皎,你若是當真將文淵閣給了我,小心我把你趕出去,讓你無家可歸!” 季君皎抿唇,睫毛輕顫。 他緩緩伸出手,將又剝好的一碗荔枝,再次推到秦不聞面前。 “秦不聞,我日後都這般幫你剝荔枝。” “勞煩你,收留我好不好?” …… 秦不聞發覺,如今的季君皎,可能是被奪舍了…… 一場宴席下來,對魏瀾示好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數,但魏瀾明裡暗裡表明自己心有所屬,打消了多數人的念頭。 魏家這樣的家業,如今的魏瀾又是平陽郡主,也不是尋常人家能高攀得起的。 人家姑娘明裡暗裡地拒絕了,他們自然也不敢再往上湊,找不自在。 -- 宴席結束的時候,秦不聞都沒怎麼動筷。 季君皎作為擺宴人,將到訪的所有朝臣公子全部送走,只剩下坐在主位飲酒的魏瀾。 魏瀾醉得很厲害。 她眼尾猩紅,還握著酒盞往嘴裡倒,步態虛浮,搖搖晃晃。 秦不聞看了一眼主位上的魏瀾,又轉向季君皎:“要送她回魏府嗎?” 季君皎微微蹙眉,似有不解:“為何要送她?” “她喝醉了啊。” “那是她的事情,”季君皎淡淡開口,旋即似乎又擔心秦不聞覺得他性子太冷,便又補充一句,“魏府下人在門外候著,長青已經吩咐下去了,不必擔心。” 秦不聞當然也不是那種愛多管閒事的人,她原本就是出於對魏老的敬重,才對魏瀾多關心幾分。 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她自然也不會多管。 兩人說話聊天的工夫,只見魏瀾已經搖搖晃晃地從主位起身,走到了二人面前。 她手上端了兩杯酒盞,醉醺醺地將其中一杯遞向季君皎:“季、季君皎,你今日滴酒未飲。”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