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人類張開大手抓向自己的脖子,那隻個頭格外高大的白鵝歪了歪脖子,往旁邊一閃,躲開了那隻祿山之爪。
知道對方要對自己做什麼,它用力撲扇起翅膀,掀起一陣狂風,憤怒的高亢喊了兩嗓子。
原本還在嗯啊嗯啊亂叫的鵝群突然毫無徵兆的靜了下來。
“怎麼了?”
還打算繼續伸手去捉鵝的林科長也察覺到了異樣。
“林科長,快退出來,那是秦家的頭鵝!”
村長自然是認得每一家的頭鵝。
凡是成群結隊的動物,往往都有頭領,就像頭鴨頭羊一樣,只要掌控了那隻領頭的,就能輕而易舉的帶動整個群體,哪怕數量成千上萬,也依然是如此。
幾戶養殖數量比較大的鵝群都自然而然的誕生了頭鵝,產生了頭領意識的家鵝群體對養殖戶們來說,倒並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更方便於管理,前往村西山谷沼澤地的鵝群,基本上以產生頭鵝的這幾家為主,畢竟沒有領頭的鵝群驅趕起來會比較費力。
“什麼?臥槽,是‘斯大林’!”
林新華這才看到自己要捉的那隻大鵝腳蹼上還掛著兩個鈴鐺,正丁零當啷作響。
在人類眼裡,家白鵝幾乎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只有個頭大小的區別,林科長方才一直光顧著挑大鵝,卻沒有注意到鵝群叫喚聲音中夾雜的鈴鐺聲,自己竟然向這隻暴君伸出了罪惡的爪子。
他終於想起來對方的名字,連南村有名的暴君頭鵝,其他的還有丘吉爾、希特勒和羅斯富等諸如此類的三個字的頭鵝名字,它們都是獨一無二的非賣品。
每一隻頭鵝都相當於幹部,而且是終身制的,誰要是敢動,特麼全村老小跟你急。
終於反應過來的林科長還是慢了一步,鵝群們再次爆發出叫聲,這一次卻是充滿了戰意,伸長了脖子,成群結隊的衝過來。
農村三大霸主之首原本就已經非常不好惹,更何況還是如此多的數量。
“額滴娘哎!”
林科長倉皇而逃,衝向村讀書室的小院門口。
“快一點!”
看到鵝群陷入暴亂狀態,連南村的村長頓時急了眼和另外兩位村幹部衝進鵝群,連拖帶拽,硬生生將縣扶貧辦的林科長給拽了出來,然後一起合力關上大門。
咣咣咣咣!
一對木製大門不斷遭受劇烈衝擊,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門栓,甚至連插銷都沒有。
村讀書室裡除了桌椅板凳,報紙雜誌和一些書籍以外,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根本不怕賊偷,所以院門上只有一套老式的門鎖,成本不過幾塊錢,鑰匙通常就掛在門框上,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出入,只是沒人的時候需要主動關門罷了。
但是現在,卻岌岌可危,在安裝之初,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會被大鵝撞擊,一隻大白鵝的體重在十公斤左右,若是不顧一切的衝撞,一般人根本抵擋不住,更不要說鵝群中還夾雜著一些大型鵝,如獅頭鵝和圖盧茲鵝,那些灰羽的傢伙就是他們,體重可以達到十二公斤,簡直就是鵝體炸彈。
“頂住!頂住!”
“一定要頂住!”
連南村的“三駕馬車”氣急敗壞的起頂著搖搖欲墜的大門,至少有四五隻大公鵝在同時衝撞大門,以它們的體重和加速度計算,不啻於一名重量級拳王在炮錘大門。
村長、村支書和大隊長三人完全是如臨大敵的全力以赴,他們面對的至少有數百隻大鵝。
不愧是村裡的暴君“斯大林”,發起怒來簡直無法抵擋,那些鵝群完全是不顧一切的衝擊。
“一起來,可不能放鬆啊!”
朱幹事也頂上去了,多一份力量,只是稍稍穩定一些罷了。
省衛生廳的陸力壓了上去。
六個人一塊兒頂住木門,苦苦承受著鵝群的衝擊,每個人都咬牙切齒,不敢放鬆。
“怎麼辦?快想想辦法!”
林科長都快要哭了,都怪自己不小心捅闖下大禍。
眼下已經不止是該不該向老鄉家道歉的事情,而是得考慮如何從鵝群的衝擊中活下來的問題。
這道薄薄的木門一旦失守,幾百只大鵝哪怕是吃素的,但是洶湧踐踏而過,一隻鵝體重十公斤,幾百只就是幾千公斤,就像壓路機一樣蹍過,還能有個囫圇好樣子嗎?
“一二三!頂住!”
堵門六勇士一起喊著號子,從門縫裡和院牆角飄進鵝絨鵝羽,就知道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