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宋允宜的情況就算好轉了,宋太太依然不放心的,哪怕她很欣慰。
可她這般失了神的樣子,也有些嚇人。
宋允宜直到宋太太的手碰到她,才從沉浸的喜悅中跳了出來,還興高采烈地對著宋太太笑。
她想說話,可是無緣無故有些失聲了,看上去這笑容十分奇怪,宋太太不免擔心地拿走她手上的報紙,隨即拉著她坐下,一臉擔心地開口。
“允宜?你這是怎麼了?叫你好幾次怎麼都沒反應?今天你怎麼起來如此早不多睡一會兒?吃早餐啦?早上的西藥吃了沒有?”
宋允宜本來蠻開心的,可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讓她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而且還讓她霎時間忘記了自己剛剛想的事情。
她扯回自己的手,不高興地說道,“我沒病,做什麼還吃藥?漢娜醫生都說了我適當時候就可以停藥了。”
宋太太臉色一僵,可是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點頭說好,看女兒臉色變得那麼快,她看到桌面上的報紙,連忙轉移話題。
“沒事,咋好了,那藥就停了不吃了。你剛剛在看什麼?好像很開心一般?”
宋允宜被這麼一提醒,很快想起了自己剛剛開心的事情,拿起報紙攤開來,語氣裡都帶著歡呼雀躍的情緒。
“母親,你看,這就是那個舞女。今天早上滬報的早報就是說的這個女人,如果不是“知情人”出來說明,我真不知道原來她竟然也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可是她短短几年的時間不僅僅還被人休了,她父親也被她氣死了,最後自甘墮落去當了舞女,還勾引唐其臻。這樣的女兒,也就唐其臻眼睛瞎了心也盲了才會看得上!”
宋允宜看完之後,是解氣,是幸災樂禍,恨不得別人的命運更坎坷些。
宋太太之前雖然知道唐其臻和那個舞女的事情,也聽說那個舞女是一個在百樂門讓客人們怎麼樣傾倒的妙人兒,可還是沒有想過要去查她或者給她好看的。
宋太太覺得這樣的女人就不值得她出手,出手還髒了她的手。
不過,本來是被大家傳著的流言蜚語,這會兒添磚加瓦的,還讓她上了滬報。
一個舞女,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背景本事不成?
宋太太沒想過是有人針對那個舞女,更不認為是唐家做的,因為這樣無疑會損害唐其臻的名聲,說他沒眼光,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離家出走,和家人決裂。
抱著好奇的心態,宋太太拿過了女兒手上的報紙。
只是,看清楚報紙上那個女人的照片,宋太太一瞬間有些腦袋發昏,她感覺自己似乎看見了一個故人。
此刻她的反應之大,不亞於她的女兒剛剛的反應。
宋太太嘴裡呢喃著一個名字,自言自語地,“白媛芳,這怎麼那麼像是白媛芳。梁意年……梁家,梁家豪!”
宋允宜叫了母親幾聲,看她好像出了神,剛好看到父親宋中業從二樓下來。
“父親!”
宋中業現在對於這個女兒,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無可奈何以及失望。
他一直對女兒寄予厚望,希望宋家的女兒比男兒更頂天立地。
不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真的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
他引以為傲的女兒瘋了,哪怕現在似乎和以前一樣,可是事情是真實發生了,不可磨滅的,她還差點害了一條人命,那個人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
想是這樣想,心裡也是這樣感嘆,不過宋中業明面上卻是不露聲色,點點頭,和藹地笑了笑,讓女兒挽著自己,儘量忽略她的病情。
不過,宋太太那臉色,讓他十分疑惑,女兒也欲言又止。
“怎麼了?”
“父親,母親好像看了報紙後,剛剛還說了什麼白媛芳,那是誰?”
如果宋允宜有小時候的記憶,就知道她的父母曾經無數次為“白媛芳”這個名字這個人吵架。
不過,從他們兄妹懂事後,也因為當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宋太太也很久很久沒有提起過這個讓自己膈應的名字。
重新提到這個名字,宋太太曾經潛意識被自己隱藏起來的記憶甦醒了,她才發現,有些事情真的可以淡忘,有些人也真的可以遺忘在記憶中。
然而,在某個時間點,在某些契機下,那些遺忘的人和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浮現在她眼前了。
她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只是害怕,偷偷藏了起來,刻意不去想。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