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前面,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宋子蒙把車停在路邊抽雪茄,不知不覺抽了許多支,直到看到陸來福扶著跌跌撞撞的陸豪豐從大門口走出來,正好方向是朝著他這邊。
原本就看到好幾個便裝打扮,看上去身手很不錯的人在等人,再加上陸豪豐父子很十分有辨認度,宋子蒙就多看了幾眼。
卻沒想到,陸豪豐走出了一段路,卻是突然轉身,盯著門口看,然後原路返回,直接把百樂門門口的大海報,親自動手給撕了下來。
原本今天晚上陸豪豐進來的時候,百樂門門口的大海報燈光壞了,不然他一開始也不會沒有注意到那麼大的一張海報。
而現在嘛,他看到了海報,正是讓他心癢癢的女人,自然不會放過。
再加上喝了不少的洋酒,醉意上頭,陸豪豐做了一件不怎麼體面的事情。
百樂門門口可是守著不少被僱來的打手,看到來搞事的,自然就要上前阻止。
而陸來福也是被他這個父親給驚訝到了,好像他前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一樣,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撕了人家的大海報。
他反應過來後,揮了揮手,在那邊等著候著的幾個手下也跑了過來,護住了醉醺醺的陸豪豐。
百樂門有兩個負責人,潘紅蓮和白經理。
這事兒出了,自然很快有人通知到這兩位負責人。
白經理鮮少理事,他就是來這裡混日子的,哪怕他十分有才能,可卻也十分擅長撂擔子,不過該做的,他還是一樣不落地去做,可卻缺了一點進取心。
而這件事,潘紅蓮聽到又是那陸豪豐,頭痛死了。
梁意年才剛剛被她打發走,那個陰魂不散的竟然還在大門口鬧事了來。
她巴不得那大鬍子趕緊滾回金陵去,別在上海灘礙眼啊。
但是,這件事,她可不敢再出面了,只能是給這面前這位爺。
“白經理,你可快些去處理吧。那位爺可不好得罪不好勸,讓他拿走海報就算了,開罪不起。不然明天他該開著車來娶走我們的紅舞女了。”
白經理名為白為舟,一位身份十分神秘的主兒,總之他兩年前空降到百樂門開始,雖然好像他沒什麼建樹,可是大家似乎都十分信服他。
他的確是沒有什麼建樹,可是也沒讓百樂門惹上什麼麻煩。
而且這兩年的時間,在他的管理下,百樂門在上海灘是越發輝煌了,其他的一些大舞廳拍馬也趕不上,都漸漸沒落了。
以前潘大班還不服多了一個這麼年輕的白經理來分散她的權力,可慢慢的,她覺得自己的權力還是那麼多,就是多了一個幫手。
總之,倆人就是和平相處的狀態,除了某些時候那位白經理神龍見首不見尾,人影也見不到一個。
可她也不會吃飽了撐的跑去黃爺那裡告狀,而且據說,黃爺也不知道他什麼底細。
偶爾,麻煩也應該丟給他白為舟扛一扛。
白為舟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和之前的白經理雖然不是同一個人,卻有一些親戚關係。
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著留聲機,聽到人來報,還有潘紅蓮的話,並沒有立刻睜開眼,似乎沒有聽到聲音一樣。
潘紅蓮最看不慣他這個死樣子,模樣長得比那些公子哥兒還俊俏,卻還能讓她忍一下。
他平時話少,不過人做事卻是雷厲風行,潘紅蓮看他偶然傲嬌,倒也沒有說什麼,直到留聲機音樂一曲畢,才睜開眼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來頭?”
潘紅蓮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是在問那陸豪豐。
“金陵那邊的一個軍閥老頭子,之前還在我們百樂門娶了他的十二姨太。不好得罪啊這樣的人物。”
“不好得罪……”
白為舟輕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
“潘大班,你在百樂門那麼多年,不好得罪都快成你的口頭禪了吧。只不過,什麼時候百樂門的海報都能隨便撕了?百樂門是有開罪不起的人,但是得看代價而已。”
潘紅蓮皺起眉頭,每次和這白為舟說話,她都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糟糕。
不過是一個年輕的毛頭小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場,每次都能氣死她。
“白經理,你我合力管理百樂門,自然是為了我們幕後的老闆還有來這裡花錢的客人服務。不好惹的客人,如果得罪了,那我們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