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城西看張恆深很是拘謹的樣子,便親自彎腰給他倒了酒。
張恆深雙手護著酒杯,看起來十分的受寵若驚,很驚恐的驚。
這麼一個情景的出現,梁意年有種恍然大悟感。
嫁給張恆深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畢竟曾經當過所謂的夫妻。
梁意年對他也算是有一定的瞭解,而且大部分是從張老太爺的口裡得知。
張恆深為人自大,一直有個所謂的文學夢,就想著寫出些轟動全上海的文學作品出來。
當然了,他的才華和能力跟不上他的野心,只能夠得著在一些小報社寫一些無關痛癢的文章。
文人,一般心氣高,張恆深就是一個比一般文人心氣更高,自我感覺也清高的人。
讓他給人說好話估計他都得橫,從來不願意低頭。
可是現在,他卻是對自己的表弟慕容城西畢恭畢敬的,這很不正常。
梁意年猜測,慕容城西和張恆深兩個人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慕容城西今天,來者不善。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善類,當然也從來沒有掉以輕心。
果然,酒倒好了,她這個剛剛存在感極低的人也被慕容城西提了起來。
“表哥,你可還認得前表嫂?”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其實梁意年和張恆深都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
梁意年還好,本來她就是一個冷美人,一般很少笑,這會兒表情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反而是張恆深,他也知道自己是沒了靠山之後,變得越發沒有出息了。
他這會兒額頭冒冷汗,只是尷尬地笑了笑,飛快地看了梁意年一眼,點了點頭。
看上去,竟然十分像那種不敢抬頭害羞的孬種。
曾經多麼的意氣風發盛氣凌人,今天淪落到這個地步,梁意年覺得這件事是不是和慕容城西有什麼關係。
慕容城西似乎知道梁意年心裡的疑問,裝作一臉嘆息地開口。
“唉,自從張家生意失敗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表哥和表嫂。沒想到,再見面,表嫂成了前表嫂。”
張恆深臉上沒了笑容,實在笑不出來了,他真的不知道慕容城西想做什麼,想問什麼。
“表弟你今天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啊,想著表嫂在,不,前表嫂在,便邀表哥你出來一起敘舊喝酒。表哥你可能不知道吧,現在前表嫂可是百樂門的紅舞女了,上海灘不少人砸錢都買不了她的一笑和伴舞,每天她上臺唱歌,捧場的人送的鮮花和禮物不計其數。”
梁意年聽了這般也不知道算是帶著什麼意味的話,面無表情,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依然冷淡。
當然了,她本就知道慕容城西不會說出什麼好話,如果他覺得說這些話能夠讓她感到羞愧,那真的是他的失誤了。
梁意年沒反應,可是張恆深卻不一樣。
聽了慕容城西的話之後,他好像魔怔了一樣,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梁意年,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雖然當過夫妻,可卻是相看兩厭的父親倆。
梁意年和他離婚之後,還逼著他在報紙上等什麼離婚說明書,做這樣的事情簡直丟光了他的臉。
他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好不容易脫身,自然沒有想過再去管她離開張公館之後的去處。
甚至後來,他聽人說梁意年的父親去世這件事,心情也沒有絲毫的起伏,早就把她的死活不當一回事了。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心氣高的很,竟然轉身去了百樂門當舞女。
而且,還是紅舞女,這個位置可不好爬,上海灘那麼多舞廳,而百樂門又是舞廳中的翹楚,這個女人也不知道透過多麼骯髒的手段爬到了這個地位。
相比起來,他寧願梁意年當的是慕容城西的女人,這樣算起來他才沒那麼丟人。
如果被人知道他張恆深的原配妻子竟然是百樂門的紅舞女,他哪裡還敢用這張臉在上海灘見人啊。
此刻的張恆深心裡,憤怒異常,臉色一片紅一片白的,也不知道想了多少他很丟人的情景。
梁意年輕飄飄地別開臉,不想看這兩個互相算計的男人,簡直不是一般的幼稚。
妄想透過她讓對方不快活,也不問她答不答應,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隨意可以欺負的梁意年了。
當然了,曾經的她,好像也並不是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