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似乎話中有話,不妨直說。”
唐其臻心中異樣的情緒更甚,誰也不想揣著糊塗過活一輩子。
這一年多的時間,簡直不要太迷茫。
他一直覺得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記憶,而且是對他的人生至關重要的記憶。
那或者是一個人,或者僅僅是一件事。
只是,他二姐的點到即止,真的讓唐其臻按捺不住煩躁和疑惑,問出了這疑問。
唐萱月聽到這樣,微微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隨即笑言。
“其臻,你失去記憶之後,倒是沒有以前那麼沉得住氣了。”
唐其臻蹙眉,沉得住氣?
以前的他,是怎麼樣一個人?
唐萱月也不打算繼續打啞謎了,可也沒打算說明白,只是說了一些模稜兩可的話。
“其臻,時間會給你解答一切。不過二姐希望你記住,強求不來的,就不要為難自己。說不定,這是命裡早已經安排好的。這是二姐最想和你說的話,只要你現在活得開心,就夠了。以前怎麼樣,別人自然在乎不來,但在你,你是可以選擇不在乎的。是你的,就是你的。”
一直覺得自己嘴不笨,思維一向清晰有條理的唐其臻對這些話無法反駁,還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
不可否認,唐萱月是整個唐家最懂得使用心理戰術的人。
他之前聽過大哥提過一次,他二姐和二姐夫夫妻倆人,曾經把前來金陵給當地官員一個下馬威的租界領事懟得啞口無言。
最後那人是打消了給下馬威的念頭,現在對唐萱月兩夫妻也是畢恭畢敬。
魄力,唐萱月是有的。
說服力,唐萱月也有。
在唐其臻沉思的時候,唐萱月繼續開導。
“另外,宋允宜……”
“她不簡單,小小年紀,城府算不得深,卻也掀不起什麼大波瀾。也許你們兩個人的不適合,只是性格上處不來,猶如異向磁鐵互相排斥。但二姐還是想站在唐家外嫁女,或者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說一句公道話:宋允宜是最不適合你的人,也是最適合你的人。”
“二姐,難道也希望我的婚姻,成為籌碼嗎?成為唐宋兩家在上海灘雄踞一方的籌碼?”
唐其臻臉有點黑,唐萱月最是瞭解他,也沒有想著反駁他,因為他說的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們唐家人和宋家人子女的婚姻,不是籌碼,難不成還是愛情嗎?
當初不是她自己據理力爭,這會兒她的丈夫,可就不是南京的高官,而是一個商人家的紈絝子弟了。
命運是要爭的,可是,也得看具體情況。
想到這裡,唐萱月嘆了一口氣,十分認真地盯著弟弟唐其臻的眼睛。
“人這輩子,總是會有身不由己的。以前我和你姐夫在一起之前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但是那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我和你姐夫最大的願望,都是希望能夠遠渡重洋去國外,遠離紛爭,或者乾脆就在我們喜歡的江南小鎮過一輩子。只是,他有屬於他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在,我也有陪伴他的義務。現在的南京,需要他,而他需要我。相濡以沫,哪哪都是一輩子。”
唐萱月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難免有些許的心虛。
她想起弟弟心儀的那個女子,他們,註定是有緣無份的吧。
有情人終成眷屬大有人在,可是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遺憾,多他們兩個這一樁感情,唐萱月倒是沒有多大的感慨,唯一還是會心疼弟弟。
沒人知道唐其臻的心裡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天過後,他好像變了,也好像沒有變。
對於宋允宜的態度,依然是不冷不熱。
可是她就是一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千金大小姐,愣是不願意轉彎的人,準備在唐其臻這棵樹上吊死。
宋公館那邊見勸了沒用,兩家也不好在大上海敏感的時期鬧得太僵,只能是放任她的行為。
只不過,不少的眼睛還是盯著上海灘的這對金童玉女的。
唐萱月是獨自一個人從南京坐船回來的,也是聽說唐其臻最近的狀態不對勁,擠時間出來看看。
現在他沒事了,她放心了。
不過,在她回去之前,她想見見那個女子。
為此,她特意問了唐硯華。
“二妹,想見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