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園,東宮中一個格外偏僻幽靜的別院。
自那人住進來之後,這邊連灑掃都不允許靠近了。
太子帶著貼身隨從走近。
到了門口,他命隨從守在外面,自己推開門閃身進來,又將門關上了。
繞過碎石小院,來到了後面院子。
院子裡,男人背對門口站著。
一襲黑色披風,寬大的帽子遮在頭頂。
從後面看,只能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彷彿融入沉沉夜色中。不等太子說話,他沙啞的聲音率先開口道:“殿下如何這個時辰過來了?”
太子上前欠了欠身,態度極是恭敬:“打擾先生休息了。”
男人沒回話。
太子猶自立直身子,望著男人背影。
眼底閃過疑惑,遲疑著道:“先生即肯入東宮,為本宮籌謀,卻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聞言,男人枯井寒潭般的眸底閃過一抹戾色。
轉過身,臉上儼然是一副青銅面具。
夜風冷寒,愈發令人覺得青銅面具下面那張雙黑眸,徹冷孤絕,透著蝕骨的寒意。
太子打了個寒顫。
禁不住想起數月前,他主動找上門來那一幕。
他是儲君,少不了招攬幕僚,為自己謀劃,其他人投奔到他的麾下,都是恭恭敬敬的遞名帖進來。
而眼前這個人,是打進來的。
從東宮大門一路殺到太子府主院,將府中侍衛打的落花流水。當時他正在與人議事,還以為府中進了刺客,嚇得不得了。
那日府中兵荒馬亂。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嚇壞了。攔又攔不住,便想去通知他趕緊逃走。可速度也比不上刺客,通知他的人還沒到呢,那“刺客”已經殺面前了。
他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刺客”自己把刀丟了。
就是那天,他知道了自己身世。
可是有一件事,他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本宮沒有疑心先生的意思,本宮的身世,想來知道的人並不多。先生既然清楚,應該也是局中人,先生不願意摘下面具,可是怕本宮認得先生嗎?”
男人冷笑了聲。
冰冷的眼神,模糊了冷漠與不屑。
太子自小被人捧在掌心中長大,除了在明帝面前,向來只有別人看他臉色的份,他對察言觀色不是那麼在行,自然也窺探不到男人這聲冷笑背後的意思。
不死心的問:“先生是皇后身邊的人?”
這次男人開口了,只有沙啞冷漠的兩個字:“不是。”
太子還想繼續發問,男人道:“殿下不必白費心思了,某不是符皇后身邊的人,也不曾與殿下的生母有過交集。得知此事,純是偶然。”
一席話,切斷了太子接下來的問話。
太子噎了噎。
他的身位註定了他自小到大都是呼風喚雨,要什麼來什麼,何時受過今日這些閒氣?先被符皇后指使,再到襲九淵那裡碰釘子,好不容易這兒算是自己人了,問什麼都不說。
心塞塞。
男人見他沉下了臉,主動道:“殿下今日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太子聽出他語氣中為數不多的關心,欣然抬頭:“是!本宮有事向先生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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