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離開後,子華也就收起了那副玩笑的樣子。
“滾下來。”
子華眉心一跳,乖乖的從軟塌上下來,拎著鞋子到旁邊的圓凳上坐下。俞翀冷眼看著他,卻一個字都不說。子華被他看得渾身發毛,“跟你說了她沒事她沒事,不過就是被扎一針而已,又不是什麼致命的傷。再說,就你跟她的關係,我還真敢下這個手?就算我真敢下這個手,我也得顧忌顧忌雲昭的性命。”
“最好如此。”
子華拉著慶安悄聲問:“以前就你們倆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死德性?”
慶安搖頭,衝著他剛才躺過的軟塌抬了抬下巴。“那是童玉青以前躺過的地方。童玉青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喜歡在上頭躺著,他對這個軟塌,寶貝的不得了。你剛才這麼造,人家能不心疼?”
子華抿抿唇,剛把鞋子穿上,就見外頭來了個小丫頭。俞翀認出她是老夫人院兒裡的,心中不禁冷笑。
小丫頭在外頭,嬌羞的偷看了俞翀兩眼,這才糯聲說:“二爺,老夫人想要見見這位……姐姐。”
子華挺了挺胸脯,晃了晃胸前那兩個墜墜的東西,又蹦出一口土話。“二爺剛剛給我賜了名字,叫安若,姐姐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我今年才十四,姐姐多大了啊。”
小丫頭不知道子華的名字,更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子華年紀大,這才把他稱作“姐姐”,沒想到子華又把這一聲稱呼還給了自己。心裡雖然不高興,但是小丫頭進府比子華早,自然受得起一聲“姐姐”,便也沒多想。
慶安忍不住的想要大笑,憋得很是痛苦,後來乾脆直接轉過身,抖動著肩膀悶聲笑了起來。
小丫頭以為慶安是在取笑自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一起。子華瞪了慶安一眼,嗔道:“有什麼好笑的,二爺都沒笑呢,你總笑個什麼勁兒。我就是鄉下來的,說話就是這個味兒。”
瞥見他這麼個矯情勁兒,慶安肩膀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就是俞翀,眼角也狠狠的抽了兩下。
小丫頭這才釋懷了慶安,想起了正事兒,又嬌羞不已的看著俞翀。“二爺,那奴婢就把安若帶走了。”
俞翀緩了緩神色,開口說:“安若初到俞府,很多規矩都不懂,你多教教她。”
他的聲音溫溫涼涼,聽得人舒服極了。小丫頭心花怒放,恨不得紮根在這不走了。
子華倒是想要去會會這個俞老夫人,拉著小丫頭便走了出去。小丫頭萬分不捨離開了小院兒,心中鄙夷子華的確就是個粗鄙的丫頭,一點兒眼見力都沒有。耳邊又漾起了俞翀的聲音,小丫頭心口怦怦跳,倒也沒忘記了把一些簡單的規矩都交給他。
慶安憋了許久的笑,一張臉都給憋紅了。見俞翀正在低頭寫著什麼,便走過去看了一眼,頓時驚道:“你要讓雲昭這麼做,子華他能願意?”
俞翀晾乾了墨漬,將信件折起來,遞給了慶安。
“是讓雲昭辦事,跟他子華有什麼關係?既是幫我辦事的,那就要有幫我辦事的自覺。”
慶安接過那封燙手的信,心裡知道俞翀這是在報復子華。想要張口勸兩句,可俞翀的脾氣沒人能比他更清楚,又是涉及到童玉青,那更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揣著那封信出了屋子,慶安琢磨了片刻,直接就晃進了自己屋裡,重新拿出信來在其中學著俞翀的筆跡添上了幾句,這才滿意的把信送了出去。
不多時子華就回來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進了屋就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來,叫慶安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哪兒來的?”
“你們家老夫人賞的。”
慶安看了俞翀一眼,滿是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這誰賞的?”
“你們家老夫人啊,就是慶安你一直說她摳得要命的那個老東西。”
子華往那兩錠銀子上掃了一眼,不屑道:“是她現在以為你當定了駙馬爺,所以才有心巴結。不過我這張嘴也是厲害,兩三句話的就把她和那個老婆子都給說哭了,臨走前還賞了我兩錠銀子。”
子華越想越氣,冷哼了一句:“我天下第一名醫聖手能缺這一兩錠銀子?”
“那你剛才高興個什麼勁兒?”
子華嗔了慶安一眼,“你們都說她難對付,我倒是覺得她好騙。我就因為這個高興行不行?”
慶安把目光轉到一邊去,心中有些猶豫,到底是要不要把雲昭的事情跟他提一提。這邊的子華卻突然開口跟俞翀說:“你們家老太婆是不是得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