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維森的臉當即就黑了。
我發現,只要我和他話不投機半句多了,他就愛擺出這樣的嘴臉。
“宋窈!你是成心要激怒我嗎?”他扳住我的肩膀,臉上的慍怒還是清晰可見。
“我哪兒敢呀!”我識趣地閉上嘴巴,撇撇嘴,“行了,你別生氣了,就當我全都是瞎說!”
真是越接近一個人,越熟悉一個人,就能越看出他身上的缺點——駱維森也不例外。
我該和他保持距離的。
肉體上不管怎樣親密,但精神上卻還得獨立。
而且,我不認為,駱維森在需求我的同時,真的會潔身自好。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的?
男人的慾望和他所擁有的金錢是成正比的。
有多少錢,就有多大的慾望。
錢很多,但慾望很少的男人,那不是怪物,就是稀有品種。
算了,談這樣的話題其實很枯燥,很沒意思——我只是他的情婦。站在他的立場上,我還巴不得他快點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和我完結了事。
不過,我懊惱地發現,在他的撩撥下,我在床上愈發表現的像一個風·騷的情人了。
“算你識趣!”他還衝了我一句。
呵呵……
一個小時後,我已經回到了醫院。
李嫂真負責,我爸從急症室推出來後,勉強喝了點東西,又昏睡過去了,李嫂就一直靠在病房牆角的一張陪護床上,打著盹兒,強睜著眼睛,不讓自己閉眼兒。
我輕輕地喚了她一聲:“李嫂,我來了,你放心睡。”
李嫂一見是我,想一下子坐起來。
我按住她。
“你睡覺就是。”
我看出她很困,眼睛紅紅的,全是血絲。
李嫂就點了點頭。
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看樣子,我爸是要在醫院呆好長的時間了。
他只適合安心養病,什麼刺激都不能受。
我就靠在我爸病床的那一頭,倚靠著胡亂打了個盹兒。
第二天天明,大概是早上六點的時候,我爸模模糊糊地也醒了。他的嘴裡囁嚅著,似乎在叫我的名字。我趕緊握住他的手,急切而又輕柔地說道:“爸,我在呢!”
我問他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我去買。
我爸氣息微弱地嘆了口氣,他雖然衰弱,但一隻手還是緊緊地拉著我,聲音低低的:“窈窈,你……你答應我爸……不要和那個……那個駱維森來往……”
我爸的心裡還是記掛著這事。
“爸,我沒有!”
再次撒謊,我的神情鎮定多了。
“你真的,沒騙爸爸?”
我爸像個五六歲的孩子似的,還非要得到我的肯定。
“真沒有!”
“哎……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爸爸信你……信你就是……”我爸顫抖著嘴唇,哽咽了一句,“我這輩子啊,都是被姓駱的害慘了……你媽媽跟著的那個老頭,就是姓駱的……”
聽我爸這樣一說,我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好了。
他這病了,偏執狂的毛病更是犯了。錫城這麼大,姓駱的雖然不多,但肯定也不少。我爸這輩子被一個姓駱的有錢老頭打敗了,從此對於所有姓駱的人,都戴上了有色眼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都認為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能說什麼呢?
“爸,原來是這樣啊。”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那個老頭姓駱。
一會兒,李嫂在住院部的公共浴室洗了個澡,也來了。她的手裡拎著一個早餐盒。她說醫生吩咐過了,我爸這幾天只能喝一點兒清淡的稀粥。她就去醫院的早餐部買了一點粥和鹹菜。
“宋小姐啊,你喝不喝?”
李嫂說她買多了,我爸一個人也喝不完。
“謝謝你啊,李嫂。”
我說我不喝了,我還得趕緊去一下鞋廠。下午三點過後,我再過來。
我爸對我一心撲在工作上的舉動,還是很欣賞。“你去吧,別管我。李嫂人不錯,將我照顧的很好!”
他說,張叔叔的廠子,能運轉就儘量運轉起來,能盤活就儘量盤活。使出自己最大的幹勁兒,發揮最大的能耐。人啊,說到底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就朝我爸笑了一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