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走得很順溜,男人沒有再轉身圈我。
我深呼一口氣,順利地離開了房間。不知為何,關上門的瞬間,我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張柔軟的床,看著陰影處的模糊男人,流下了一滴眼淚。
我已經沒心思再去找2006號房了。我想回家,回家洗個澡。然後,告訴我爸,沒找到那個張叔叔,合同的事,還是你自己去籤吧。
折騰了半個晚上,我身體說不出的疲累,必須洗個澡,洗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讓我爸什麼痕跡都看不出來。
一口氣下了電梯。大堂經理不在。
但門口那幾個保安還在。我不知道,折騰之後,我臉上的妝容已經全花了,頭髮蓬亂,連衣裙也是皺皺巴巴的。我這模樣看起來更像是出來賣的。這幾個保安就不懷好意地盯著我,語氣輕佻地問我,是不是活兒幹完了?說好了是某某學校大學生的呢?還說是來找人籤合同的?時間都過去三小時了,籤個合同找個人有這樣慢的嗎?一個保安更是直白地問我,拿了多少小費?
這一回,我可真心虛了。
我不是來賣的,我是被人強了。
一個小時之前,我還想著要報案的。我咧了咧嘴,覺得應該說點兒什麼。可一看透明的玻璃門,我這模樣……瞅著還真像應召女郎!
頓時,心頭又湧過無邊的苦楚。我狠狠地瞪著他們:“你才是賣的!你媽,你姐你妹你姥姥才是賣的!”說完這話,我奪門而逃。
今晚,真是一個特別的晚上。我失去了童貞,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這是秘密,我不會告訴謝穎,更不會告訴我爸。
那個男人,我永遠也不會去找尋,永遠也不會去詢問他的來歷。
手機沒電,但是外面的站臺設定了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了。從這兒到我家附近,有通宵的公交車。等了五分鐘,我上了公交車,一坐下,就覺得雙腿間還是疼痛不已。我沒看清那個男人,他自然也沒看清我。因此,我也不會有任何名譽方面的困擾。
車窗是開著的。夜風將我的頭髮再次吹亂,我拂了又拂,突然想起了我的髮卡。髮卡不見了。想是遺落在房間裡了。
我當然不會為了一個髮卡,再次轉去酒店。雖然髮卡是我爸送給我的。我爸對我的感情很複雜,小時候,一個勁地讓我穿黑衣服,黑褲子,黑鞋子,弄得我從小學到高中的綽號一直叫黑旋風。可上了大學後,他好像經了什麼人的指點,一個勁地給我買顏色鮮豔的衣服,什麼綠衣裳粉裙子紅褲子等等等等。一度我懷疑他色盲。
我習慣穿黑色素色的衣服,對顏色豔麗的華服早就有了免疫力。我爸就說我穿的老氣橫秋的,一點也不像個年輕的姑娘家,就和那修道院裡的嬤嬤一樣,為此還流下心痛的淚水。我爸臉上的滑稽樣兒,弄得我反而想笑。我是真的想笑。但是忍住了,我覺得悲哀,這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嗎?
丟失了就丟失了吧。以後,我買個差不多的就是。
下了公交車,走進小區,走到家門口,烏漆末黑的一片。走廊沒開燈,大廳裡沒燈,樓上也沒燈。這意味著,我爸要麼是睡著了,要麼就是出去了還沒回來?到底是哪一種?
我掏出門卡,試著叫了一聲:“爸……”我爸沒回應我。我忍著身體的痠痛,去了底樓的書房,門開著,他不在。
我爸沒回來,於我當然是好事一件。我得趕緊洗個澡,然後快速進房,等他回來後,做出一副已經鼾睡了很長時間的樣子。我上了樓,進了衛生間,關上門,擰開熱水,肆意地讓熱水沖刷我的身體,我的已經被男人沾染過的身體。
我想過要快速洗完了事的,可又在衛生間足足耗了一個鐘頭。我沒聽見我爸汽車的聲音,他還沒回來。估摸時間,差不多快到午夜十二點了。我不由得擔心起他來。我爸會不會出什麼事了?還是,他又去工地,工地上突發了什麼緊急狀況?
洗完澡後,我仰躺在床上,懶得吹頭髮。閉上眼,還是不可控制地回想在酒店發生的一切。我天真地想著,我就這樣走了,那個男人……明天不見了我,會不會找我?可能嗎?他如果想找的話,能找到我嗎?
我想起來,酒店裡的大廳、走廊都有監控的。他真想找,應該不能找。
不!不能讓他找到我!
如果讓學習知道,肯定會認為我在暑假期間,為了一點錢,兼職幹起了皮肉生意的勾當,我會被學校辭退的!恐慌又慢慢侵蝕了我的心房。心,真的是亂如麻。肚子也咕咕地叫起來了,很餓,想吃東西。我就去了樓下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