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震驚又害怕。
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臉上滿是刀疤的印跡。大大小小,坑坑窪窪。毫無疑問,李紹遒被毀過容。他還是戴上面具好一點。如果出去示人,這張殘破的臉,帶給路人的回頭率並不會比他帶著面具低。
見我一下呆住了。李紹遒就半蹲下來,仰望著我,淒厲而又陰鷙地:“怎樣,你害怕了嗎?哈哈……不單是你,每個人都會害怕!因為這張臉,女人不敢靠近我,我很孤獨,我真他媽的孤獨!現在,你也不例外!你們女人,都他媽的看外表!”他說完又低聲地哭起來,聲音嗚嗚嗚地,哭的我毛骨悚然。
按照駱維森的描述,此人原本也有一個大好的前景。但因為放不下的仇恨,因為一個虛妄的復仇理由,他不去找自身的原因,反而將錯誤都算在別人身上。他說殺了人,是因為一座金礦,這就對上號了。駱維森說過的,他去非洲為的就是淘金,發一筆橫財。看來他是發財了,但十有八九是封堵了金礦,犧牲五個礦工的生命,騙一筆鉅款,大體上應該就是這樣。
“知道我的臉是怎麼壞的嗎?你以為賺錢很容易?我經歷了九死一生,才賺到了對駱氏來說,九牛一毛的錢。呵呵……當然了,我遇到了貴人,我得到了貴人相助。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駱家在這半個世紀裡所做的惡事,都必須有個說法,都必須得到報應!哈哈哈……哈哈哈……”
李紹遒站了起來,重新戴上了面具,捏著我的手:“我還是戴著面具,我也不想嚇著你!對女人,我向來是心慈手軟的!”他命令我睡覺,然後推著我進入一個房間。“明天早上,我會開啟房門!”他將門鎖上了。
我乖乖走進去。事實上,我願意被他反鎖上。這樣,他就騷擾不了我了。而且,在這個房間裡,我是一個人。我太累太累了,真的想睡覺了。我想,李紹遒也是人,就算變態到極致,覺也還是要睡的。我可以得到暫時的殘喘。
我的身體剛躺在床上,一閉上眼,我就沉沉地睡著了。睡覺,能夠讓人暫時忘記了恐懼和危險,讓人恢復體力和精力,對付明天所有未知的風險。我也不知睡了多久。只感覺,翻身的時候,感覺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在摸我的臉。我想睜開眼睛的。但睏乏到了極點,越是想睜,越是睜不開,我急,我想張嘴叫,但嘴巴也張不開,一切都是無力。那個硬硬的東西,已然放在我的胸脯上了。這更我然給驚恐。起先,我以為是夢境,是幻覺。但冰硬的東西,提醒我的神經,這不是幻覺,有人在我的身邊。
那麼……是李紹遒?
他進了房間?當然,他是房間的主人,既能反鎖,也能進來!
我一下睜開了眼睛。
果然,房間大亮,雪亮的燈刺痛著我的眼睛。我不禁用手擋住了眼睛。但很快,李紹遒就將我的手甩去了。真的是他!這個惡魔!
我看清了那個硬邦邦的東西。不是棍子,不是鞭子,是手槍的槍柄!
我盯著那黑洞的槍口,心口緊張的咚咚咚地直跳。透過窗簾的縫隙,我發現儘管房間大亮,但外面還是露出了一點破曉的魚肚白。天是快亮了。
“你,還是想殺了我?不用刀,改用槍了?”經過一晚上的驚嚇,相對的,我反而平靜了不少。我的心裡,已然有了一種經歷了生死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