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著這話時,汽車駛進一道長長的涵洞。
雖然是白天,但涵洞的燈光昏暗,燈光稀稀落落的,路燈的距離又間隔得很長,車內就變得更黯了。我沒注意到,此時駱維森雖然開著車,但餘光一直瞥著我,似乎在思考我的話,眉頭緊緊地鎖著,又似乎在回憶,可是又帶著極強的不確定性。
氣氛陷入了沉默。
“是嗎?你……真的不知道?”他還透出一股奇怪的表情,詢問我。
“不知道。”我低了低頭。那事兒過去了後,我幾乎從不想起。就當是一個秘密,永遠藏在心裡。我,也並不後悔。那是我的初夜。在那個男人的撫摸之下,最終我放棄了反抗,陪著喝醉的他一起沉淪。
那是我唯一的放縱。
但我也不想知道。因為我不認識他,而他也不記得我。
駱維森就不說話了。汽車緩緩駛出了涵洞,面前的光線又明亮了起來。
以前去駱康老爺子的宅院,似乎沿途並沒有什麼涵洞,我疑心駱維森是不是走錯了。
這是我第三次見駱康。第三次,我和他似乎相處融洽。更似乎為了考察我的體力還有忍耐力,駱康已經備了一把鐵鏟,叫我隨他去後園,挖坑、埋樹、施肥、澆水……所有的事情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我感到惱火,不是我沒有力氣。而是,這樣的事情,老爺子該支使的人應該是駱維森。
“我累了。”我把水壺放在一邊,徑直告訴老爺子。
他就笑笑:“這就累了?”
“真累了。”
“難道,你就沒有成就感嗎?畢竟,一棵樹你就這樣栽活了。”
成就感?
“親力親為,不是很好嘛!”他說完這話,就讓駱維森給我倒茶,“喝口清茶,你的心情就好了。”
說真的,我見駱康就三次,但次次他都會和我說一些古怪的話,自以為高深,故意地讓我琢磨琢磨,其實這讓我覺得討厭。我想,駱康一定長時間習慣了這樣控制別人,而他身邊的人也不敢反抗。
“爺爺,我不想……投您的所好。您喜歡的,不代表我都喜歡。相比於種樹,我更多的喜歡養花盆裡的花。”喝完了茶,陡然地,我就來了這一句。想想,以前我關在屋子裡揮汗如雨地練習大字,那情景是要多傻有多傻。我不幹這樣的傻事了。
駱康很是不悅。
“種植花卉,陶冶身心,不是很好?”他瞥了駱維森一眼。
可是駱維森不以為意,似乎嘴角還綻放笑意。
“你說得沒錯。但我是隨性之人,想種花了,自然會種。您這樣有強迫我的意思。我想,這麼些年,您一定強迫了很多人吧?爺爺,要讓晚年生活更快樂,自己想幹嘛就幹嘛去,不用拉著別人。”
大廳內寂然無聲。
老爺子身邊憋憋屈屈站著的順伯,就朝我投來欽佩的目光。看得出,他順從了有一輩子了。
“駱維森!”老爺子直呼全名了,“那麼,你說,爺爺有沒有強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