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出於本能的羞赧。
如果我和他是情人,那他還真的是一個合格的情人。
駱維森會幫我沖洗頭髮,會幫我揉搓後背,甚至……清洗我身體最隱私的部位。洗完了澡,他見我扯掉浴袍就要躺在床上,還會制止我,語氣和緩:“宋窈,頭髮溼溼的,你會著涼。”
聽著這話,我就覺得溫暖。
這似曾相識的話,我媽也說過。就算我遮蔽了所有五歲之前的記憶,但這句,我還是記得的。
駱維森就要幫我吹頭髮。
“我自己來好了。”
我寧願駱維森待我態度激烈一些,甚至粗暴一些。
他這樣溫柔,我真的吃不消啊。
從小,我就在缺愛的環境中長大。我爸爸能滿足我的物質生活,但他忙於生意,並不怎樣關心,我心裡都在想什麼。
缺愛的女人,只要生活中有一個男人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奮不顧身跟飛蛾撲火似的,不管不顧地,就會撲上去的。
可是,駱維森不是我想撲就能撲的人啊。
我能撲他的身體,但撲不了他的內心,更撲不了他的感情。
所以,我寧願他對我冷淡一些。
可是,駱維森非要幫我吹,還讓我赤身裸·體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激烈的歡愛過後,他告訴我:“明天晚上,你就跟著我去宴會。”
“又改時間了?”
“嗯。”
既然非去不可,我就實話實說:“我不太會打扮。”從小到大,我都一直素面朝天,從沒買過一支口紅,更不懂化妝。衣服麼,是買什麼穿什麼,從來不問款式是不是適合我。
我記得,謝穎以前還說過我來著。她說我上身紅衣服,下身綠褲子,腳下黃色球鞋,看著像鸚鵡,瘮人。我擔心,我會給駱維森丟人。
“你不用緊張。明天晚上,我會帶造型師來你上班的地方。”
“啊?”我一聽,趕緊搖頭說不行。“那麼多工人都看著呢!”
他就撇撇嘴。“七點鐘,造型師會來。你等我。”
原來是七點鐘,那時工人們都已經下班了。我長吁了一口氣。
已然是深夜了。可是駱維森沒放我走的意思。他是要我留下來過夜了。
我就徵求:“明早,我可以早點走嗎?”
他不置可否。
我就窩在他的身邊,閉著眼睛,可等了許久,以至於心裡都在默唸數星星了,還是不能睡著。
其實我是不習慣。
我還不能習慣駱維森的呼吸,習慣他的汗液和味道。
歡愉過後,人是需要平靜的。男人需要休息,女人需要思考。
可我能思考什麼呢?
也許,什麼都不用想,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才是最好。
第二天,早上六點,天才剛透著一點亮,我就走了。
走之前,我還是給駱維森做了早餐。他吃的簡單,我就用冰箱裡剩餘不多的皮蛋、蝦米、火腿,熬了一點粥。擔心他不知道,我就在床櫃上留了個條兒提醒他。如果想吃,就在微波爐里加下熱。
以前,我也常給顧元昊做早餐。每頓,他都會吃。吃完了,還是對我擺臭臉。昨天晚上,激情過後時,駱維森告訴我,說顧元昊涉嫌詐騙一案,正式判下來了,連羈押的期限都算在內,前後要兩年。
我聽了,心裡不起一點兒波瀾,很平靜。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在這一年裡,我經歷的事兒,比我前二十年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我只希望,從此以後都能順順遂遂的。我呢,健健康康地活著,我爸也是。
六點半,我就到了醫院。
剛下車,手機簡訊就響了起來。
“謝謝你的早餐。”
是駱維森發來的。
我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看著朝陽從霞光裡蹦跳著出來,就感覺心情十分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