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希望我和她結婚?”他還反問我。
“這是你的選擇啊。”
他就咬著牙:“一個人在神智不清醒的狀態下做出的決定,當然不能代表本人的意思。”
“但我看你很清醒。”
“我那時氣你。”
“我並沒有說多少過分的話。”
“你有。”
他一邊說話,一邊已經將藥膏抹在了我被許顏抓破的印痕上。
“你這樣對我,許顏要恨死我了。”
“將結婚訊息放出去的人,是許顏。她弄得我騎虎難下。可是,我自己的事,向來是我做主。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我。”
這更讓我害怕。
我只想將他藏在記憶裡,而並不幻想再次擁有他。
“你,究竟想怎樣?”
“我沒有娶許顏。所以,你也不能嫁給何鍾毓。”他堅決地扳住我的肩膀,再次說服我,跟他去葡萄牙。
“這不能相提並論啊!”
“難不成,你真的要嫁給三個不同的男人?”他眉頭一皺,異常地惱怒。
我掙脫開他:“可是,對於小廷的事情……我一直很愧疚。我做不到,我放不開,我不能釋然。”
“宋窈!不要用小廷的死來懲罰自己!人的一生並不短暫,人生也有足夠多的艱難時刻,我們必須淌過去!總之,我不會用小廷的不幸來懲罰你!我必須用一個理智而又恰當的態度,來面對,來自省。噩耗發生了,面對它,正視它,解決它,然後放下它!生活的痛苦就是這樣,然而我們必須熱愛生活。”
我聽了,眼淚大顆大顆地滴了下來。
是感動,是內疚,是深深的來回繾綣的情愫。
他拍拍我的肩:“聽著,你要不去葡萄牙,我堵在你家門口,非逮到你不可!”
我沒有給他足夠的保證,但他讓我走了。
我保持平靜態度離開了長江大廈。然而,當我一口氣走出大廈的底樓,經過保安室,走到停車場,坐進我的車內時,我又開始流淚。我流了許多的眼淚。
我覺得老天太優待我。
我該受到懲罰的。可是……峰迴路轉,駱維森竟然再次對我剖白心意,這真令我想不到。
只是……我要受了他的深情,我該如何去面對何鍾毓?我已經接受了他的鑽戒,我要揹著他,跟著駱維森去葡萄牙,我就是水性楊花的,背信棄義的女人!
回到桃樹林,我一言不發地進臥房,上床,拉上被子。
謝穎沒有回來,我媽也沒過來。
一切都很安靜,安靜的我能聽見桃林裡蟲子的呢喃。
僵臥長愁,僵臥長愁啊。
我掏出手機,一會盯著駱維森的手機號,一會又盯著何鍾毓的手機號,為難,為難啊。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變得昏暗了。接著,由昏暗變成了幽暗,再從幽暗變成了漆黑的夜色。我不想開燈,任憑這深沉的夜色吞噬我吧。我情願這個世界上沒有我,沒有宋窈這個人。我寧願是一隻蟲子,一塊石頭,一棵樹,一朵花。沒有感情,就沒有煩惱,沒有選擇。取捨之間,最是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