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深眼凝他,一時之間,滿心起伏,並未回話。
不得不說,這樣的瑾黎的確讓她震撼,也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野心如他,竟然能如此坦然的自廢武功,絲毫不曾有半點的牴觸與不捨,就論這點,已讓她心生驚詫。
她不知他此番前來,是否是真誠言和,只是就論他這接二連三的反應,已讓她不得不相信他此番過來,是真的誠心求和的。
越想,心思越發的深沉。
卻是片刻後,瑾黎再度出聲,“葉姑娘此際,可否讓我見霓凰公主了?”
許是剛廢了武功而身子虛弱,他的嗓音也變得有些虛弱與低啞,然而那語氣之中的溫潤與誠懇之意卻是絲毫不減,濃烈得讓人覺得他真誠如此,人蓄無害。
葉嫤仍未立即回話,目光依舊在他身上來回掃視。
這樣的瑾黎,無疑與她認識的瑾黎全然不一樣。她以前認識的瑾黎啊,心思深沉,詭計多端,且讓人看不透他的心境,而如今的瑾黎,虛弱良善,委曲求全,渾身上下,也再無半許鋒芒。
“當然可以。”
直至沉默半晌,葉嫤才稍稍壓制住滿心的起伏,低沉道話。
則是這話一出,他眼中陡然漫過半許釋然,卻又片刻之際,勾唇而笑,極其平靜溫和的朝葉嫤道:“多謝葉姑娘。”
葉嫤不再耽擱,緩緩起身而立,目光居高臨下的掃他,“你在此等候一會兒,本宮這便差人將霓凰公主送來。”
“多謝。”瑾黎不急不躁,再度溫聲言謝,除了語氣有些嘶啞低弱之外,整個人仍是一派的風度翩翩。
葉嫤神色微動,再度掃他一眼後,才踏步朝不遠處的帳篷門簾行去。
待回得姬宣與霓凰公主所在的帳篷,葉嫤滿面平靜,待坐定在帳篷內的軟氈上後,葉嫤才將目光朝地上癱著的霓凰公主望去,只見她滿面慘白,目光慘淡,整個人,竟再無最初的傲氣與霸道,彷彿所有的志氣與尊貴都已從骨子裡給抽離開來,再也回不到最初光鮮亮麗的模樣。
葉嫤眼角微挑,淡道:“瑾黎公子果然不負眾望,已然抵達營地。”
平靜無波的一句話,但入得霓凰耳裡,卻像是平地驚雷一般,陡然讓她目光抑制不住的顫了顫。
她陡然抬眸朝葉嫤望來,那雙本是慘淡的雙眼裡陡然浮出又驚又怒又喜之色,卻待迎上葉嫤的雙眼後,眼見葉嫤眼裡全是慎人而又詭異的平靜,她心中顫了顫,突然有些莫名的畏懼,只覺面前這個女人,看似瘦削無害,實則,卻是滿心歹毒硬實,且身上似有一種莫名的煞氣與冷狠,慎人於無形。
“你,你將他如何了?”她強行穩住心神,忍不住沙啞的問。
她如今已然萬分確定瑾黎尚在人世,且也莫名的肯定這大昭的皇后此際並未對她說謊。是以,瑾黎定然是來了,一定是來了。
只是這大昭皇后太過陰險狡詐,瑾黎前來,也定遭她算計。
“瑾黎公子來者是客,本宮自然寬待於他,讓他在主帳內好生休息。”葉嫤漫不經心的道話,言語籠統,虛浮表面。
說著,話鋒一轉,“只是,本宮這人也容易喜怒無常,且不喜在軍中養得廢物。瑾黎公子為了來見公主你,不惜自廢武功,變成狼狽不堪的廢人,如此之情,雖讓本宮佩服,但他對本宮而言,終究無用處,是以,待公主與他見得最後一面後,本宮,便只有殺他了事,免得浪費我軍中糧草。”
說完,不待霓凰公主反應,便轉眸朝一側的兵衛吩咐,“將霓凰公主帶去主帳,好生看管。待霓凰公主與瑾黎公子見過面後,半個時辰之內,再將她帶回。”
“是。”兵衛當即點頭,即刻過來將霓凰公主一左一右的架了起來。
霓凰頓時滿目驚顫,臉色也越發慘白,“你竟要殺了瑾黎?”
話剛落下,她便被兵衛架著朝不遠處的帳篷門簾而去。
葉嫤冷笑一聲,淡道:“無用之人,養著作何?自然得殺之。”
“葉嫤,你敢!”霓凰公主震怒大吼,吼聲雖氣勢十足,但內心卻是驚慌失措。
這女人怎麼可以殺了瑾黎!她怎敢殺了瑾黎!
她滿心劇烈的起伏,想要發狂的去殺了葉嫤,奈何渾身受制,根本動彈不得,甚至她已驚慌憤怒到極點,然而身後揚來的葉嫤嗓音,仍是無波無瀾,平靜得像是從地獄裡冒出來的慎人鬼火,令她渾身上下焦了徹底,“瑾黎公子落入本宮之手,本宮自然可殺他。公主若是捨不得的話,那就得看公主誠意如何,是否會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