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公子著實心思玲瓏。”說著,不打算拐彎抹角,“孟公子得了何疾,此際身子可好點了?”
孟清遠神色微變,極為難得的未回話。
葉嫤仔細將他打量,不曾放過他所有細微的表情,待片刻,她繼續道:“當初妙手閣內的杜大夫施針之術極其了得,如今那杜大夫正於瑞記大藥房坐診,要不我這會兒差那杜大夫過來好生為你施針把脈?”
孟清遠搖頭緩道:“不必了,都是尋常風寒之症,休息幾日便無事,不必勞煩杜大夫前來問診。”
“那怎行,你已臥榻幾日都不見病好,自然不可再耽擱。”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葉嫤便略是熱絡的出聲,說完,便扭頭朝門外喚道:“春芷,你去將瑞記大藥房的杜大夫……”
最後幾字,還未道出,瞬時,孟清遠驀地出聲打斷,“皇貴妃。”
葉嫤神色微動,懶散噎住後話,故作詫異的望他。
孟清遠嘆息一聲,目光在葉嫤面上打量,待片刻,眼神也越發淡下,陰沉道:“皇貴妃既是已然篤定在下身份,又何必還要如此拐彎抹角的試探?”
他終究開始將話題繞到了正題上,也極其乾脆明瞭的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葉嫤心口緊了緊,對這孟清遠的魄力與乾脆也是極其佩服,也本以為她還得在他面前幾番試探,才能完全確定他身份,不料他竟是如此主動配合的道了這話。
一時,心緒澎湃,卻也有些悵惘無奈。
遙想自己當初還想將孟清遠當做心腹來培養,不料自己早已跌落在孟清遠的棋盤裡竟還不自知。在孟清遠面前佈局與算計,她葉嫤無疑是班門弄虎了。
“皇貴妃此番來,又究竟是當真為了探望草民,還是,想趁機幫裴楠襄殺了在下?”
正待葉嫤沉默,孟清遠再度低啞出聲。
葉嫤終是回神過來,深眼鎖他片刻,也不著急回話,僅踏步過去在屋中那竹椅上坐定,漫不經心的道:“我歷來中立,不打算幫裴楠襄,也不打算幫你。”
孟清遠神色微變。
葉嫤徑直迎上他的眼,不待他回話,微挑著嗓音繼續道:“說吧,你為何要冒充孟清遠,為何要執意到我身邊做事?你此番來得江南,除了要殺裴楠襄之外,可還有其它目的?”
孟清遠面露覆雜,不言話。
葉嫤也不著急,深眼凝他,慢條斯理的等候。
則待半晌,他才低啞道:“冒充孟清遠,是為避開裴楠襄耳目;執意到你身邊做事,是要借你的庇護深藏在江南,不惹人懷疑,且你乃裴楠襄志在必得之人,為防萬一,我自然得摸清你之品性,好生利用,亦或是,必要之際控制於你,逼裴楠襄就範。此番來得江南,我僅有殺卻裴楠襄一個任務,再無其它。”
“當初楚凌軒出鎮遇襲,可是你差人動的手?”葉嫤毫無詫異,語氣清冷。
“是。經過上次山神廟刺殺之事後,鎮守江南的羅副將越發提防,遣重兵暗圍了皇家別院,若要在皇家別院動手殺裴楠襄,難如登天。如此之下,若要殺裴楠襄,只得將其引出鎮子刺殺,而離鎮去往護國寺求願的楚凌軒,便是最好引線。”
他仍無半分忌諱與猶豫,回得乾脆。除了嗓音極其嘶啞孱弱之外,整個人都極其詭異的平靜,讓人心生震撼。
葉嫤眉頭終是微微的皺了起來,“自上次刺殺之後,裴楠襄便一直不曾出現過,你可是已然得手,要了他性命?”
孟清遠無奈搖頭,面露幽遠,“他確定在下身份之後,便故意躲於幕後,刻意要在暗處對付我。若非我這兩日隱疾突然發作,無法動彈,要不然,我早已將其揪出弒殺。”
早已將其揪出弒殺?
葉嫤目光緊了緊,被他這極其自然而又淡定的嗓音震住。
果然是足智多謀甚至手段了得的姬宣公子,說出對付裴楠襄的話來也能如此的坦然淡定,蔑視一切。也難怪裴楠襄會忌憚於他,有他這樣的敵人,著實是噩夢纏身,難以擺脫。
“你患的隱疾是……”葉嫤默了片刻,才稍稍壓下起伏的心緒,正要繼續問話,卻是後話未出,他卻無心就此多言,僅出聲插話道:“我從小就有氣虛之症,一直在用藥壓制,如今帶來的藥已是用完,便體弱頹敗。”
葉嫤深眼凝他,半晌後,突然道:“可要我幫忙?”
他略是難得的怔了一下,滿目深沉的將葉嫤掃了一眼,卻是片刻後,破天荒的勾唇笑了笑,那蒼白寒冷的冰山臉也頓時融化少許,僅道:“多謝皇貴妃好意,只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