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也跟著稍稍皺起,待沉默片刻,才終於按捺下起伏的心神,抬手將信箋接過,只是待垂眸一觀,只見信箋內整齊疊放著兩張信紙,其中一張信紙上大致寫了裴楠襄入得江南的目的,讓她好生防備;另外一張,則繪了一人的畫像,畫像栩栩如生,清秀靈動,特別是那雙眼睛,格外的有神,又隱約帶著幾許倔強,甚至鋒利。
葉嫤握著信紙的手指驀地一緊。
這信箋上畫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也因平樂王繪畫的技能極是高超,是以這幅畫也格外的『逼』真靈動,甚至略微顯眼的,是畫像旁的那兩行行鴻飛鳳舞的字,字跡格外的寬宏大氣,賞心悅目。
也不知是那幾個字太過好看,還是內心被那兩行字稍稍揪起,一時,心緒起伏難忍,無奈之至。
多日不見,如隔春秋,思你入骨,魂牽夢繞。
這兩行字,字字柔情,字字惆悵,彷彿卷滿了一腔濃烈得快要溢位來的思念,只可惜,即便是思她入骨,但卻終究不曾讓她即刻回京,與他相見。
心思至此,葉嫤暗歎一口氣,略是幽遠陳雜的笑笑。
既是這麼多日都不曾來信打擾,如今倒好,裴楠襄一來,他的信也跟著來了,且京都近來發生之事,他也絲毫不曾透『露』,連帶他與顧明月之間究竟發展如何,也是隻字不提。
不得不說,他對她倒也是隱瞞至深。
越想,心中略是有些凌『亂』,一時之間,徹底的沉默下來。
暗衛統領抬眼將她掃了幾眼,不敢多言,僅輕手輕腳退至一旁,有意等葉嫤提筆回信。畢竟上頭是交代了的,務必讓皇貴妃寫信而回,以讓皇上心安。
屋中氣氛也全然沉寂下來,鴉雀無聲,隱約有些壓抑與厚重。
卻是許久後,天上的日頭越發酷辣之際,這時,門外才突然想起春芷那小聲而又恭敬的嗓音,“皇貴妃,府外那位公子差人來問皇貴妃何時可以出府出發?”
這話入耳,葉嫤才稍稍回神過來,轉眸下意識朝不遠處屋門望去,若有所思。
暗衛統領眉頭一皺,擔憂葉嫤會忘記及時回信,委婉勸慰,“皇貴妃,皇上那裡,還等著皇貴妃回信。”
葉嫤神『色』微動,按捺心神的勾唇而笑,“本妃還未想好怎麼回,待本妃空了,再給他回信。”
暗衛統領驀地一怔,面『露』為難,待正要朝葉嫤繼續相勸,不料葉嫤已不再耽擱,起身便朝屋門行去,頭也不回的朝他吩咐,“此番出行,仍不必攜太多暗衛,免得擾民,你領幾個身手好的,暗中跟著便是。”
她嗓音極是平穩,且也淡定自若。
此番出行,她不曾想過裴楠襄會對她不利,也因內心全然確定這點,才覺無必要攜重兵前往。
只是,本以為今日之行,最難纏的莫過於裴楠襄那殷勤的溫柔,卻不料即便是這江南之地,仍也是暗『潮』湧動,不得不防。
天氣甚好,微風淺淺浮動。
府外,裴楠襄的馬車正於府外的陰涼處靜靜等候。
眼見葉嫤攜著春芷秋墨出府而來,那站定在裴楠襄馬車邊的高瘦男子低聲道:“公子,葉姑娘出來了。”
這話一出,那馬車簾子內便恰到好處的伸出一隻極為白皙的手來,那隻手的手指格外的骨節分明,纖細雪白,儼然是一隻養尊處優慣了的手。
葉嫤眼角一挑,駐足觀望,僅片刻,那隻白皙的手便慢騰騰的掀開了馬車簾子,『露』出了裴楠襄那張俊美帶笑的面容。
“時辰不等人,若是再晚些去,便趕不上山神廟的齋飯了,葉姑娘快些上車來,該出發了。”他溫潤平緩的道話,且也是明之昭昭的要讓葉嫤與他同乘一車。
葉嫤勾唇假笑。
這裴楠襄也是見過諸多世面之人,又豈會真正在意一頓山神廟的齋飯?且她葉嫤可與楚凌軒孟清遠等人同坐一車,但對於這裴楠襄,的確是心有戒備,不敢輕易的同車而行。
“方才因瑣事耽擱,讓裴公子久等了,抱歉。且裴公子先行帶路吧,我乘別院的馬車跟來便是。”葉嫤掃她兩眼,嗓音自然。
這話剛落,暗衛統領便已將馬車駕了過來,葉嫤朝他笑笑,不待他回話,便已極為乾脆的登上馬車坐定。
裴楠襄到嘴的話稍稍噎住,笑望著她,神『色』微微而動,卻也終究未多言,也未多加耽擱,待見葉嫤的兩個婢子也一道登上馬車後,他才朝車旁的凌桑示意一眼,凌桑驀地點頭,登上車來便駕車而行。
此行,裴楠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