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吩咐,行船之人不敢耽擱,當即將主船朝楚凌軒的船靠去,則待兩船稍稍接觸,葉嫤才不顧侍衛勸阻的跳上了楚凌軒的船,一路往前,站定在了楚凌軒的屋門外。
“凌軒公子,我可否進來與你聊聊?”葉嫤平緩出聲。
卻是這話一出,屋內並無任何回應。
葉嫤也不著急,繼續低聲詢問。
則是片刻後,楚凌軒才親自將屋門開啟,滿目複雜而又糾結的凝她片刻,而後又臉色暗淡的垂頭下去,“你想與小爺聊什麼?”
他這嗓音頗有幾分有氣無力的意味,但若細聽,也不難覺察出他語氣之中的擔憂與緊張。
是的,緊張。
待意識到這點,葉嫤微微一怔,著實不知他在突然緊張什麼,只是片刻後,她略是寬和的再度道話,“僅想過來與你坐著說說話罷了,怎麼,凌軒公子這是不願意了?”
楚凌軒依舊垂著頭,似在猶豫,並未吱聲。
葉嫤仔細觀他,將他的所有反應都全數收於眼底,心中的疑慮之感越發強烈。
若是依照往常來說,她若主動的想與他聊天,他定會欣喜之至,絕不會猶豫與反對,如今倒好,她都將話說到這程度上了,他竟極為難得的猶豫了。
且他如今那垂頭沉默的模樣,也像是心事重重,滿心困擾,若不及時解開,許是這小子更會胡思亂想,從而解不開心結。
心思至此,便也不打算再問他意見,僅稍稍抬腳往前,極是自然的順著他身邊的空地步入他的屋中,淡然的在屋中的圓桌旁坐定。
楚凌軒眉頭緊緊的皺著,回頭朝她望來。
葉嫤徑直迎上他的眼,緩道:“凌軒公子且過來坐吧。你我這兩日也沒空好生聊話,如今氣氛正好,且就你我二人在此,倒也的確是好生敘舊的時機。”
楚凌軒眼中略有拒絕之色浮動,卻又片刻後,終是踏步過來在葉嫤身邊坐定,低沉道:“你想與小爺聊什麼?”
他問得直白。
葉嫤神色微動,卻未回答,僅吩咐屋外之人將膳食端來。
則待侍從們將膳食端來並全然擺放在圓桌上後,她才揮退侍從,這才抬頭朝楚凌軒望來,“凌軒公子先吃些東西墊墊底,我們再慢慢聊。”
楚凌軒無心食慾,當即搖頭。
葉嫤凝他片刻,也不逼他,僅嘆息一聲,緩道:“凌軒公子還在生皇上的氣?”
楚凌軒目光顫了顫,不言。
葉嫤繼續道:“皇上昨日之言,的確是稍稍直了些,但他並無惡意,也只是想為凌軒公子好。”
卻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楚凌軒竟是極其牴觸,當即抬頭朝她凝來,面上也突然染上了幾許失望之色,“葉嫤,你此番過來,就是為了給慕容景當說客的?”
葉嫤一怔。
楚凌軒繼續道:“自打前日見得小爺,慕容景便一直針對小爺,昨兒更是當眾貶低小爺,讓小爺下不了臺,他都這樣了,還算沒惡意?”
葉嫤眉頭微蹙,“我並非皇上的說客,皇上今日之言的確有些過,但他對你的確無惡意。凌軒公子也不必與他一般見識,只要做好你自己,安然自在,便是最好。”
楚凌軒並未將她這話聽入耳裡,心中仍是有氣,只因平樂王這兩日的確是沒將他放在眼裡,甚至處處擠兌他,毫無尊重。
他楚凌軒即便為臣,但也不能讓那平樂王平白無故的欺負才是,更何況,姬宣昨日對他說的那些話也條條在理,他雖沒證據證明姬宣說的那些話是真話,但依照平樂王那心狠手辣的性格,能做出來那些事也並非是毫無可能。
畢竟,最初平樂王對葉嫤,不也是要打要殺,幾番都差點害死葉嫤麼?
一想到這兒,心思越發的有些亂。
待片刻後,他才抬頭朝葉嫤望來,滿目悵惘憤懣的道:“你也無需勸小爺,慕容景對小爺究竟如何,小爺自然是清楚,最初他就瞧不慣小爺,如今眼見小爺與你走得近,加之覬覦我楚家錢財,更是有意對付小爺!他這人,小爺無從相交,也不想與他多扯上什麼瓜葛,倒是葉嫤你……”
話剛到這兒,他眉頭越發皺起,猶豫片刻,終還是將心裡話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葉嫤,你此番跟著他一道回京都城去,你是要一直住在宮中,一直陪著他嗎?”
這話題甚是敏感,至少對楚凌軒來說,並非是什麼好話題。
葉嫤心神微沉,暗暗嘆息,即便有些話傷人,但也願先行狠心的說出來,以免傷他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