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舟車勞頓還是怎的,葉嫤一入江南便受了風寒,這些日子一直呆在別院足不出戶,久治不愈。
楚凌軒擔憂不已,眼見羅副將等人都已將江南的所有醫術高超的大夫招來問診之後都無效果,又眼見葉嫤一日比一日消瘦,他急從心來,待六日後,急病『亂』投醫,楚凌軒請了道士來別院為葉嫤做法。
他聽了道士之言,認定是葉嫤被邪氣衝撞,該驅邪。
葉嫤則驚道不輕。
縱是滿身孱弱無力,此際眼見那些道士道出在屋中各處貼符咒,灑神水,也忍不住從榻上爬著坐了起來,陰沉道:“都出去!”
道士們愣了愣,下意識朝楚凌軒望去。
楚凌軒忙道:“別管她!趕緊驅邪,驅邪!”
“出去!”
葉嫤嗓音一挑,語氣格外威儀,或許是太過大聲而又清冷,這回終於將楚凌軒震得愣住。
卻又僅是片刻,楚凌軒頓時回神過來,忍不住大喜,“葉嫤,你好點了?你如今都能大聲與我說話了!應是驅邪有效,讓你恢復了一些了,你且再忍忍,待大師們作法作完了,你就能痊癒了。”
說完,繼續讓道士們做法。
葉嫤又怒又愕,終是無可奈何。
則是一日後,她的風寒之症終是緩了下來,楚凌軒逢人便說是作法驅邪有效,葉嫤眼角一抽,待著實聽不下去之際,終是忍不住朝他解釋,“你讓道士入府胡鬧之後,我便差人加重了『藥』材分量,再加之被你氣了一通,風寒都給氣沒了,自然好了。”
楚凌軒怔了一下,卻又是片刻,笑盈盈的道:“那也是小爺氣你有功,還是小爺的功勞。”
葉嫤神『色』微變,暗歎一聲,不願再多說。
卻也因身子骨康復,羅將軍等人這才開始為葉嫤設立接風宴席。
宴席僅席開一桌,僅有羅副將帶著妻兒與江南縣令一家赴宴,宴席上,氣氛倒是閒適,毫無壓抑,只是楚凌軒喜歡張口胡來,惹得羅副將那適齡的女兒頻頻掩嘴而笑。
待得宴席散卻,羅副將離開時便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朝葉嫤恭敬道:“皇貴妃初入江南,還未真正出府去見見江南的風土人情,正好,皇貴妃如今病也康愈了,而後日便是江南之地的水節,皇貴妃若是不棄,後日黃昏之後可去江南城北的鵲橋河參與。”
葉嫤緩道:“多謝。若本妃後日閒來無事,便會去逛逛。”
羅副將點點頭,老實巴交的漢子因葉嫤大體溫和的嗓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待笨拙的撓撓頭後,便朝葉嫤咧嘴笑笑,轉身攜著妻兒離開。
江南依水而建,且鎮中百姓大多以打漁為生,是以對水格外的在意重視,每年也都會舉辦水節,以及在城北鵲橋河給水神送禮,祈求水神一直庇佑江南,讓江南風調雨順,魚肥豐收。
水節這日,待得黃昏之際,葉嫤也換了一身尋常衣裙,與楚凌軒一道外出。
此番出行,她領的人並不多,僅帶了兩個暗衛,且還不讓暗衛明著跟隨。也因此地是江南,各處之人暗衛們都已排查過,再加之江南鎮的幾個出鎮的地方皆加多了兵力把守,是以暗衛們並不擔心葉嫤會在江南出事,也因葉嫤威儀要求不讓暗衛多跟,暗衛總領劉威思量片刻,便順了葉嫤之意。
晚風習習,涼爽之至。
葉嫤與楚凌軒一道乘車往前,不久便抵達了鵲橋河。
這條河並不寬闊,河水清幽,河上還有一座長橋聯通兩岸,橋上燈籠高掛,極是壯觀。
來往的百姓,也大多端著水盆或木桶,桶內有魚苗,聽說這些魚苗都是從外地專程買來,青石板路,百姓如雲,氣氛熱鬧。
葉嫤深吸一口氣,縱是不太喜歡過多的人群,但如今,心情卻是突然有些悠遠暢快。
楚凌軒買了兩隻燈籠,待將其中一隻塞在葉嫤手上時,葉嫤才知他買的是兩隻鴛鴦燈籠,眼見楚凌軒那笑得極其滿足的彎彎眼睛,葉嫤猶豫一番,終究沒將手中的燈籠強行塞回楚凌軒手裡,僅是抬頭朝不遠處的長橋望了望,緩道:“這江南的水節,倒是熱鬧。”
楚凌軒心情大好,接話道:“這是自然。祭拜水神的節日,百姓皆至,自然熱鬧。”說著,又扭頭瞧了瞧來往之人手中端著的木盆或是木桶,朝葉嫤問:“葉嫤,你想不想去放魚苗?你若想,小爺這便去方才那路過的小攤買兩桶。”
葉嫤正要拒絕,卻又僅是片刻,便又壓下了心神,朝楚凌軒點了頭。
入鄉隨俗,如今正好閒來無事,放放魚,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