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到嘴的話驀地噎住,下意識回頭朝不遠處的院門望去。
蘇晏神色微動,緩道:“微臣先過去看看。”說完,不待葉嫤反應,便迅速起身往前,一路朝院門行去。
葉嫤並未言話,僅兀自等候。
待見蘇晏行至院門處後,似與院外之人低聲交談了兩句,隨即便可,他便眉頭緊皺的轉身朝她行來,待站定在她面前,才低沉道:“皇后娘娘,姬宣公子在宮牢內突發高燒,已是神志不清。”
什麼?
葉嫤驀地一怔,那姬宣竟還能在宮牢內發起高燒來了?前兩日見他時,他不是還好好的麼,甚至還來她這裡套話與勸說,如今倒好,那般看似硬朗之人,竟還發起高燒來了?
“姬宣此人心思叵測,不得不防,這回,姬宣本是向皇上提議一道跟隨皇上前去大梁,皇上終是不曾全然信他,便委婉拒絕。本想著這段時間將姬宣關在宮牢內好生看管,未料這才沒多久,他竟突然發了燒。”
僅片刻,蘇晏再度出聲。
葉嫤這才回神過來,低沉道:“姬宣的高燒,倒是來得蹊蹺。”畢竟,如姬宣那樣的體格,且這幾日的天氣又非降溫,再加上他入住的宮牢內也是擺設與棉被都是一應俱全,如此之下,他還能突發高燒,也是怪異。
“的確有些蹊蹺,但皇后娘娘不必擔憂,微臣領一名御醫過去瞧瞧便是。”不待葉嫤尾音全然落下,蘇晏便平緩出聲。
葉嫤眼角微挑,默了片刻,緩道:“本宮如今也閒來無事,便與你一道前去。”說完,緩緩起身。
蘇晏眉頭微皺,略是有些不贊同,但眼見葉嫤態度執著,卻已然踏步朝院門方向行去,他終是暗歎一聲,不再阻攔。
只道是葉嫤的性格他也是知曉的,但凡她認定之事,也一定會去做的,再加上她對姬宣本是敵對與防備,如今姬宣突然在牢中發燒,她心懷疑慮,自然會親自去探個究竟。
他終究未再多言,僅朝葉嫤的脊背掃了兩眼,便按捺心神的開始踏步跟去。
待出得乾清宮院門時,葉嫤便差守在院門處的宮奴即刻去傳一名太醫前去宮牢為姬宣診治,宮奴不敢耽擱,急忙應聲離去。
葉嫤這才回頭朝蘇晏掃來,足下也稍稍放緩,示意蘇晏上前與她並排而行。
蘇晏猶豫片刻,終是稍稍加快步伐朝她跟來,待稍稍落後她半步時,他才減下腳下的速度,也終究不曾真正與葉嫤並肩而行。
葉嫤轉頭朝他掃了一眼,思緒也稍稍上浮,緩道:“方才本想與丞相談論調兵之事,不料竟被姬宣之事打斷。且丞相所言的調兵增援邊關之法,的確有用,但此法仍是治標不治本,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本宮以為,如今大昭與大嶽大梁兩國的形勢皆是危急,且極容易隨時爆發征戰,為今之計,調兵增援邊關僅是二等要事,而挑選大量精衛暗中潛入大嶽與大梁才是一等要事。”
蘇晏微微一怔,微詫的朝葉嫤望來,瞳中也染上了層層複雜之色。
葉嫤神色微動,繼續道:“大昭若僅顧著守,只能處於被動的位置,難以掌控全域性,但若差人暗中潛入大嶽大梁之國,在這兩國之中勾結朝中反派之人,挑撥離間,令大嶽與大梁兩國後院起火,那時,倘若皇上之局當真敗了,但大嶽與大梁之國自己後院起火,人心惶惶,自然也沒那精力來對付我大昭才是。”
蘇晏面色微緊,終是明白葉嫤這番話的意思。
她是想在大嶽與大梁之國製造內亂,擾亂大嶽大梁國人的心,此舉雖好,但要實施起來,無疑是極為艱難的。
“皇后娘娘此言有理,但如今時間緊迫,且要製造內亂也並非朝夕之事,是以……”
僅片刻,他再度低沉出聲。
卻是後話未能全然道出,葉嫤便平靜幽遠的出聲打斷,“本宮知丞相的意思。要讓大嶽與大梁皆發生內亂,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一國之中,絕對是有野心勃勃的藩王亦或是朝臣,且比起我們來,這些人更希望大嶽掌權的國相以及大梁太上皇出事,從而趁此人心惶惶之際一躍而起拿下大嶽或大梁,我們如今要做的,不過是讓潛入大嶽與大梁的精衛傳播些容易亂人心神的假訊息罷了,亦如,大梁太上皇在前往大嶽之途重兵而亡,或是大嶽國相有意主動臣服大梁,有意將大嶽國土作為忠誠的禮物送給大梁……”
話剛到這兒,她意味深長的止住。
蘇晏深吸一口氣,面上驀地湧出驚歎與佩服之色。
“還是皇后娘娘考慮周全,倘若一旦差人暗中散播不實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