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伸手從暗衛手中將信箋接過,只見信箋上僅有四字:寬心,等我。
葉嫤深吸一口氣,不知該放心還是該無奈,只覺平樂王永遠都是這般態度,一直都是獨自將一切困難之事攬下,從來不願讓她擔憂,更不願讓她牽扯其中。
只是他雖是好心,但這麼獨自撐著一切的模樣,卻只能讓她心疼,無法讓她真正的心安。
越想,心中越發嘆息,卻又始終是無可奈何。
也本以為那姬宣剛剛退了高燒,今日再怎麼都會稍稍安靜,不料正午剛過,便有暗衛來報,說是姬宣今日打昏一名太監並奪了太監衣服,喬裝打扮的想要出芳華殿。
葉嫤眉頭一皺,面色也陡然清冷開來,低沉沉的問:“可將他攔下了?”
暗衛恭敬道:“回娘娘的話,屬下們已將他攔下了。只是姬宣公子有意反抗,且對屬下們用毒施針,屬下們也只得與其拼鬥,最後雖將他擒住了,但也刀劍無眼,刺傷了姬宣公子的肩膀。”
是嗎?
姬宣不僅喬裝打扮想要離開,甚至被人發現,竟還敢當眾用毒施針,欲圖強行逃跑?
葉嫤眼角一挑,冷諷重重。
只道是姬宣也是個聰明人,且計謀了得,如今即便是想逃出宮闈,也斷然不會以這種強闖的蠢笨姿態逃走才是。
心思至此,她也不再耽擱,僅稍稍起身,踏步朝殿門行去。
則待出了乾清殿院門,她便一路朝芳華殿行去,而待終於踏入芳華殿主殿的殿門,便見偌大的宮殿內,擺設清簡,而那一身太監服飾的姬宣正斜坐在軟榻上,整個人穴道被點,渾身僵硬,肩膀處的衣袂也早已破爛不堪,鮮血長流,令人稍稍一瞧,便覺極為猙獰。
只是即便如此,他卻似是不知疼痛一般,嘴角一直都咧著,笑容柔和,卻又涼薄,他也像是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一般,那雙漆黑的眼中,染著成片成片的溫潤纏綣之色,讓人僅是稍稍與他對視一眼,便要徹底淪落在他那滿眼的柔情裡。
眼見葉嫤來,他的目光便徑直鎖定在了她身上,不待葉嫤走近,便已笑出聲來,“娘娘這是來憐惜在下的嗎?”
憐惜?
葉嫤眼角一挑,只覺‘憐惜’二字從他嘴裡突然冒出,著實有些不倫不類,似又帶著一些膩人的風情萬種,讓人渾身都要氣得雞皮疙瘩。
只是又想起劉宣說他是霓凰公主的面首,以色侍人,便也稍稍有些瞭然過來,起伏的心境,也越發的緩和開來。
她也並未立即回話,僅滿面平靜,繼續往前。
則待站定在他面前,不及出聲質問,他的目光已全然放柔,緩道:“芳華殿內太過壓抑,在下僅是想出去透透氣,卻被御林軍強行阻攔,娘娘既是來了,可得為在下好生做主。”
葉嫤忍不住冷笑一聲,“明明是姬宣宮中強闖在先,且還對御林軍用毒用針,如今倒好,本宮還不曾責問公子你,你竟還惡人先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