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一過,周遭氤氳著的霧氣終於全數的消散開來。
金黃的陽光,也肆意灑落在地,溫度也跟著回升了幾許。
此際的葉嫤,早已領著三千兵馬出了鎮子,一路朝黑風寨的方向奔去。
烈烈的風迎面拂來,卷著幾分林中特有的氣息,葉嫤滿面沉寂,雖是身材瘦削,策馬姿態略微不穩,但仍是意志堅定,策馬速度極快極快。
在旁跟隨著的兵衛們極其小心的將她護在左右,謹慎保護,生怕葉嫤會出個什麼閃失來。
獨獨那策馬跟在葉嫤身邊的煙霞,縱是策馬顛簸得讓她渾身的傷口疼痛明顯,但她卻唇瓣勾著半抹幽遠的笑,雙目也直直的凝著前方,眼中有莫名銳利之色滑動,似是渾然未將傷口的那點疼痛放於眼裡。
偶爾之際,葉嫤會轉頭過來掃她,她也會徑直迎上葉嫤的眼,面上的鄙夷與傲然之色絲毫不掩。
葉嫤心生冷冽,只覺煙霞那般臉色,猶如蔑視一切似的,渾然未將她葉嫤放於眼裡,也不知她是哪裡來的自信。
或許此番一行,她的確能幫平樂王大忙,護駕有功,只是這又如何呢?至少目前為止,平樂王也是願意將煙霞性命交由她葉嫤處置,她若當真要殺她,這煙霞還能賴活著?
心底雖是看得明白,但她仍是不敢隨意輕敵。煙霞再怎麼不得平樂王的寵,但也是藏著鋒利刀尖之人,稍有不慎,自然也是能傷到她的。
心思至此,便心照不宣的將所有思緒壓下,僅故作自然的往前。
身邊的侍衛也極其謹慎的將她護著,且也在有意隔開她與煙霞之間的距離,只要煙霞策馬速度快了些,在旁侍衛們便將委婉讓其將馬速降下,渾然不讓她全然靠近葉嫤。
只是侍衛們這一來二去的干涉,自然也是惹煙霞不悅,待不久,煙霞終是朝面前擋她的幾名侍衛出聲道:“我不過是要與葉姑娘靠近說幾句要緊的話罷了,爾等何必如此阻攔!我若當真要對葉姑娘不利,自然早就出手,何須等到現在?”
煙霞也不打算委婉,直白出聲。
侍衛們的心思皆被煙霞說中,但也並無尷尬,其中一人恭敬回道:“煙霞姑娘傷勢未愈,策馬速度自然不能過快,屬下們並無其餘之意,只是想讓煙霞姑娘稍稍放緩速度,體恤您自己的身子罷了,這也是皇上吩咐的。”
煙霞眼角一挑,自是不信,待正要扯聲道話之際,葉嫤下意識回頭朝她望去,淡然出聲,“煙霞姑娘想與本宮說什麼?”
她這話直入重心。
煙霞到嘴的話頓時噎住,神色微動,待默了片刻,也不打算再與侍衛們爭執,僅抬頭朝葉嫤望來,低沉道:“只是想提醒葉姑娘一句,黑風寨的人,大多都是粗糙漢子,葉姑娘此行可得萬分當心,如葉姑娘這般嬌瘦之人,一旦落入那些人之手,即便不喪生,定也會失貞,那時,葉姑娘怕是沒臉見皇上了。”
是嗎?
葉嫤勾唇而笑,從容道:“還以為煙霞姑娘要說什麼要緊之言呢,沒料到竟是這般提醒。也罷,還是得多謝煙霞姑娘提醒了,只是煙霞姑娘這話,本宮也想反過來送給煙霞姑娘,畢竟,山中之人雖為粗糙漢子,但好歹也能分得清美醜,煙霞姑娘與本宮比起來,細皮嫩肉的,更易得山匪喜歡,煙霞姑娘可得更為當心了。”
煙霞面色微動,“不過是好心提醒你罷了,你聽不聽自是你自己之事。”說完,陰柔而笑,那笑容頗有幾分意味深長之感,又夾雜著陰沉之色,彷彿要殺人於無形。
葉嫤神色微動,凝她兩眼便回頭過來,不打算再與她多言。
不過都是些口舌之爭罷了,有何意義?不到最後,誰輸誰贏,自然還無定數,這煙霞,著實是鋒芒早露,也高興得太早了。
心思至此,便全然不動聲色的安靜下來,滿心平靜。
烈馬也一路踢踏飛躍,速度極快極快。
直至黃昏之際,煙霞抬手指著前方不遠的山頭,嗓音極為難得的染上了半分謹慎,“那便是黑風寨的山頭了。”
葉嫤下意識抬眼望去,只見那山頭樹木蔥鬱,地勢陡峭,就像是渾然未有人踏足過的原始山脈,且那高山的周圍,也有另外幾座高山相圍攏,高山下方,自然該是深幽的峽谷。
也難怪黑風寨這地方極難攻克,就憑黑風寨這地勢,就足以讓人心頭髮憷。
葉嫤稍稍緊了緊臉色,轉頭朝身邊侍衛道:“即將靠近黑風寨了!吩咐下去,好生戒備,不可懈怠。”
侍衛當即點頭領兵,調轉馬頭策馬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