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便已稍稍變了臉色,卻又眨眼之間,她全然壓下情緒,繼續緩步朝前,待站定在她面前,她便已慢騰騰的出聲道:“提前為葉姑娘準備的茶水都快涼透了,本以為葉姑娘不會來了,未料葉姑娘終還是過來了。”
葉嫤垂頭朝她面前石桌上擺放著的兩盞茶水掃了一眼,淡問:“你猜到本宮會來?”
她輕笑一聲,眼中有著不曾掩飾的鋒芒之色滑過,“皇上領兵外出,一宿未歸,事關擒拿裴楠襄這等要事,葉姑娘自然會來見我這與裴楠襄有所關聯之人。”
葉嫤神色微動,深覺這煙霞也是心思玲瓏,竟將她的來意全然猜中。
只是即便如此,心中也無半點緊張之意,僅落落大方的坐定在煙霞身邊的石凳上,開門見山的道:“煙霞姑娘著實是個玲瓏之人。既是煙霞姑娘已然猜到本宮回來,想來,自然也能明白本宮的來意。”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你前些日子既是為裴楠襄賣命,想必黑風寨這地兒的地形亦或是黑風寨的人,你大多該是瞭解。”
煙霞滿面淡定,唇瓣上的弧度稍稍深了半許,“黑風寨這地方,我自然瞭解。”說著,眼珠稍稍一轉,斜眼掃視葉嫤,“但我這人著實瞧不慣葉姑娘,自然也不會與葉姑娘提及任何黑風寨之事,是以,葉姑娘此行來我這裡,怕是什麼都打聽不到,要無功而返了。”
是嗎?
葉嫤暗自冷笑,待默了片刻,淡道:“煙霞姑娘都已提前為本宮準備了茶水,自然是有意等本宮過來,難道煙霞姑娘捨得讓本宮無功而返?”
煙霞勾唇笑笑,“有何捨不得的?備茶之事,本就是虛套罷了,若不然,葉姑娘來我這裡連口茶都沒喝著,怕是又得在皇上面前去中傷於我,說我對你不恭了。”
葉嫤仔細打量她片刻,淡道:“煙霞姑娘你,倒是還未有資格能讓我來中傷於你。”
煙霞面上的笑頓時凝結幾許,“未有資格?”她突然有些格外敏感這幾字,脫口的語氣也染上了幾許冷鋒,“先拋開頭銜之類,葉姑娘你又比我好得到哪兒去?不過是商賈之家的庶出之女罷了,賤如草芥,我煙霞雖為風塵,但我之出生,卻是官宦之後,你葉嫤,何能比得上我?”
葉嫤頓時輕笑出聲,“比不比得上,自然也不是煙霞姑娘說了算。但如今瞧煙霞姑娘這態度,想來也不會與本宮提及任何黑風寨之事,如此也罷,本宮大人大量,便不逼迫煙霞姑娘了,告辭便是。”
嗓音一落,慢騰騰的起身,踏步朝前。
則待足下剛行兩步,便意料之中的被煙霞突然喚住,“慢著!”
葉嫤眼角微挑,面露半許諷笑,稍稍止步。
煙霞突然站起身來,足下剛要朝葉嫤靠近,葉嫤身邊跟隨的幾名侍衛頓時警鈴大作,紛紛上前護在葉嫤身邊,渾然不讓煙霞徹底靠近。
煙霞神色微變,心中有數,不再上前,僅待立足站穩之後,便低沉沉的朝葉嫤問:“葉姑娘來都來了,當真不願在我這裡打聽黑風寨之事?皇上滿身自信,渾然未將黑風寨放於眼裡,無疑是極其輕敵,如今皇上一宿未歸,已是證明黑風寨絕非能輕易撼動,如今葉姑娘既是來了,當真要在我這裡無功而返,全然放棄打聽黑風寨之事?”
這話入耳,葉嫤心神驀地一緊,越發覺得平樂王此行絕非太平。
只是煙霞當前,她自然也不能自亂陣腳,僅強行按捺心神,漫不經心的回頭望她,淡道:“即便煙霞姑娘說了黑風寨之事,但也不過是一面之詞罷了,不足為信,如此之下,本宮還是願意相信皇上之能,相信他能徹底圍剿黑風寨,安然歸來。而至於煙霞姑娘你,本宮此番已是改變主意,不願再聽你隨口之言,畢竟你之言話,也不能為信。”
說完,勾唇笑笑,隨即回頭過來,繼續往前。
煙霞臉色一變,目光也陡然起伏,渾然未料葉嫤竟是如此容易放棄,更全然不吃她這套。
她本還以為葉嫤此番來,定會為了皇上而在她煙霞面前死皮賴臉的打聽訊息,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可趁此機會先行奚落一番,不料葉嫤此人竟渾然不上道兒,行事也如此容易出爾反爾,竟是說來便來,說走便走,毫無定力。
也不知皇上那般精銳的男子,究竟喜歡她什麼!
她心中暗惱不已,又想起黑風寨的實力,一時心急,當即要抬腳朝葉嫤追來。
不料足下剛動,便被在場幾名侍衛全然圍住,連帶院中周遭隱藏的暗衛都已全然躍出,紛紛擋在她面前,防備之至的凝她,似是生怕她會對葉嫤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