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心已揪起,破天荒的擔心會從蘇晏口中聽到不好的訊息。
蘇晏則稍稍皺起眉頭,面色也有些雲湧不定,並未立即回話。
“可是出事了?”葉嫤神色微變,再度緊著嗓子問。
蘇晏忙道:“皇貴妃別太擔心,皇上僅是稍稍受了些皮外傷,不礙事。”說著,再度謹慎的朝四周掃視一眼,繼續道:“皇上正於別處休息,皇貴妃請先下馬,隨在下來。”
葉嫤滿目發沉,僅待沉默片刻,便已被蘇晏攙扶下馬。
待在地面站定,蘇晏轉頭朝其中一名侍衛吩咐,“爾等再度前行一里,與其餘大軍匯合,不得有誤。”
這話剛落,侍衛便急忙點頭。
蘇晏再度朝他掃了一眼,不再耽擱,轉頭朝葉嫤望來,“皇貴妃,請隨在下來。”
說完,便抬腳朝官道一旁的亂樹林中踏去,葉嫤也面露嘈雜,緊步跟隨,只是這一路策馬過來,單薄的身子著實有些吃不消,此番踏步往前,步伐也趔趄緩慢,有些走不穩。
蘇晏片刻便已發覺異樣,轉頭朝葉嫤望來,猶豫片刻,才略微關切的問:“路下的確不平,在下扶你可好?”
葉嫤緩道:“不礙事的。”
蘇晏神色微動,終是壓下心思,回頭過來,繼續在前帶路,只是不久,身後便再度揚來葉嫤那略是低沉的嗓音,“皇上此番,傷在何處?”
“傷在胳膊。”蘇晏並無耽擱,回得自然。
葉嫤默了片刻,“如何受的傷?”
蘇晏嗓音稍稍緊了半許,“這黑風寨地勢極為特殊,欲要剿滅寨子,便必定得經過這四面環山的山谷,且但凡領軍入谷,便極容易受人埋伏,皇上昨夜,便是在夜色濃稠視線不清之際,遇了亂石滾落與亂箭埋伏,皇上為除亂箭領頭的山匪,不慎受傷。”
葉嫤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低沉道:“皇上這回,的確有些輕敵了。”
蘇晏搖搖頭,“並非是皇上輕敵。”說著,轉頭朝葉嫤望來,“而是這黑風寨佔據險峻地勢,讓人難以登山,再加上,昨夜又是亂石又是亂箭,無疑是有裴楠襄在黑風寨指點。”
葉嫤眼角一挑,“如今,已是確定裴楠襄在那黑風寨子裡了?”
蘇晏點頭,“已是確定。昨夜亂戰之際,裴楠襄身邊的侍衛凌桑曾現過身。”
葉嫤滿目幽遠,心思起伏,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凌桑都已出現,裴楠襄,自然在這黑風寨上,亦或是離這黑風寨不遠。但若裴楠襄當真在黑風寨裡,那麼此番攻取黑風寨之事,無疑是極為艱難了。
越想,心神越發厚重,整個人也全然沉默了下來。
蘇晏不再多說,僅深眼朝她掃了一眼,便轉頭過來,繼續往前領路。
兩人一路往前,速度略慢,但半晌之後,終於抵達亂林中的一處帳篷。
此際,林子裡陽光灑落,微風浮動,頗有幾分與世無爭的意味,只是,那帳篷外周圍,則有重兵把守,眼見有人來,兵衛們皆是戒備的抽刀拔劍,當即想要拼命迎上,卻又待看清蘇晏之後,所有兵衛才面露釋然,當即將刀劍收回,恭敬而喚,“丞相。”
蘇晏淡然點頭,一路領著葉嫤站定在帳篷外,正要朝帳篷內的人恭敬稟告,卻是到嘴的話還未說出,帳篷的帳簾已是突然被人從裡掀開,瞬時,平樂王那瘦削的臉頰,也恰到好處的順著簾子那越來越大的縫隙露了出來。
也僅僅是一宿未見,如今兩人再見,竟覺他面上染了一層蒼白,更也染了一層掩飾不住的風霜之色,只是他眼中的那堅韌沉靜之色,卻又深得濃稠。
葉嫤猝不及防一怔,愕然凝他,不及反應,他已伸手過來牽住了她的手,嘆息一聲,“不是讓你在別院好生休息麼,怎還是來這裡了?”
說完,手指稍稍用力,將葉嫤拉入了帳篷。
待得帳簾垂下,掩蓋住帳內一切之際,在外立著的蘇晏也稍稍黯了瞳孔,面上也染上了半分幽遠。
這帳篷內,陳設極其簡單,僅有一張臨時搭建的床榻,一隻矮桌。
葉嫤下意識朝帳篷周遭打量,並未言話,待被平樂王牽著坐定在不遠處的床榻上時,才垂頭朝他那纏著紗布的胳膊望去,略是關切的問:“胳膊的傷勢如何?”
“蘇晏已為我清理過傷口了,無礙。”
“是被亂箭傷的?”葉嫤繼續問。
他搖搖頭,“是為擒拿那下令放亂箭的山匪時不慎被他以劍所傷。”
葉嫤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