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逐鹿大昭的野心,而他身邊又有姬宣這等謀臣,大昭豈不仍是岌岌可危?”蘇晏繼續問。
葉嫤深吸一口氣,雙目稍稍一狠,“大昭光明正大動手殺一個姬宣,自然比殺一個裴楠襄要容易得多,畢竟,姬宣並無身份,如今還只是頂著一個孟清遠的平民身份,並無裴楠襄這大梁帝王的身份來得棘手。一旦裴楠襄被姬宣殺了,大昭再以姬宣弒殺大梁國君為由率軍圍攻姬宣,那時,姬宣不過是個大梁與大昭皆要誅殺的階下囚,何來機會回得大梁去輔佐大梁二皇子?也即便姬宣本事滔天,江南羅副將的五千重兵捉不住他,但若是大昭遣兩萬人馬圍攻他呢?他還能插翅飛了?”
蘇晏滿目嘈雜,心頭陡然抑制不住的湧出佩服之意。
待半晌,才道:“皇貴妃英明。”
這話發自肺腑,也是極真極切的欣賞與讚歎。
即便他蘇晏已是心智尚高,但終究還是不如葉嫤心智成熟,佈局遼闊。也幸虧這般女子向著的是自家帝王,向著的是大昭,如若不然,一旦她向著裴楠襄,此番這江南,怕是早已成了大梁城池。
待回得別院,葉嫤先行下車,徑直朝主院行去。
蘇晏未再跟著葉嫤去主院,僅是下車之後便迅速歸得客院,甚至不及與馬湘湘言道今日之事,便迅速坐定在長案邊,提筆寫信。
黃昏之際,楚凌軒終於歸來了,卻是兩眼發腫的被暗衛們架回來的。簫婉不放心,一路跟來,盡心寬慰。
奈何楚凌軒失魂落魄,對簫婉之言毫無任何反應。
他終究還是陷在了心結裡,對孟清遠震怒,對葉嫤失望。
他從來都不曾想過,表妹慘死在孟清遠的劍下,葉嫤,竟會那般冷漠,甚至還放走殺人兇手。他的所有感觀,皆因葉嫤今日之為徹底顛覆,甚至如今他不得不懷疑,葉嫤此番故意將他引出江南,說不準就是為了借孟清遠的手弒殺表妹。
他的心極痛極痛,難以壓制。
整個人也如行屍走肉一般癱在軟榻,徹底頹廢。
天色逐漸黑下。
葉嫤獨自在屋中用了晚膳,奈何毫無胃口,僅隨意吃了幾口,便差人撤下膳食。
待呆坐一會兒後,她才朝立在一旁的春芷問:“凌軒公子如何了?”
春芷垂頭下來,將方才才聽得的訊息恭敬稟報,“楚公子仍如歸來時一樣,不吃不喝,失魂落魄,連簫婉姑娘都勸說不得。”
葉嫤嘆息一聲,點點頭,待猶豫片刻,終是踏步出門,朝楚凌軒的院子行去。
奈何待抵達楚凌軒院子,便見楚凌軒的主屋屋門緊閉,連那柔弱的簫婉都不知何時被楚凌軒趕出來站在了門外。
眼見葉嫤來,簫婉恭敬行禮。
葉嫤朝她點頭一番,而後立在門外出聲道:“凌軒公子,我可否進來說幾句話?”
屋內毫無聲息,無人而應。
葉嫤候了片刻,再度放緩了嗓音詢問,奈何屋中仍無任何回應。
她面色越發沉下,終究放棄。
簫婉深覺不妥,猶豫片刻,緊著嗓子朝葉嫤開口,“許是,許是楚公子睡著了,未聽見皇貴妃的話,還望皇貴妃見諒。”
葉嫤並未點透。
憑她對楚凌軒的瞭解,今日發生了這些事,他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的,不過是不想見她罷了。
葉嫤心頭通明,待立在原地再度候了許久,才不再耽擱,踏步離去。
卻待葉嫤剛出院子一會兒,楚凌軒便陡然衝過來開啟屋門,雙目紅腫的朝葉嫤消失的方向望著,片刻後,他啞著嗓子道:“來人,收東西,小爺要搬出別院。”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大驚,紛紛怔在當場,並無動作。
楚凌軒嗓門一提,震怒大吼,“還不快收?”
得到楚凌軒離府的訊息時,葉嫤正坐在主院外的亭中休息,她也無心耽擱,當即朝府門行去,卻待終於見得楚凌軒,還未開口解釋,楚凌軒便已嘶啞無力的道:“葉嫤,你不要再多言了。你不幫我殺孟清遠,我不怪你,我如今腦子太亂,這幾日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我想在外住上幾日,許是隻需住上幾日,我就不怨你了。”
葉嫤面露緊烈,仍要開口回話,卻仍是嗓音未出,楚凌軒再度開口,“葉嫤,我先走了,若是再晚就訂不上客棧的房間了。”
這話入耳,葉嫤到嘴的話終於噎住。
楚凌軒不再多言,僅略微乾脆的回頭過去,登車而走。
整個過程,葉嫤一言不發,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