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水開了。”正這時,平樂王再度道話,葉嫤這才反應過來,斂神收心,開始一門心思煮茶。
整個過程,平樂王未再言話,僅如累了一般,懶散合眸,似在小憩。
葉嫤也未打擾,只是偶爾抬眸朝他掃去一眼,只道是這廝如此安靜之態著實是順眼多了。
待得茶水煮好,葉嫤倒了一杯茶,朝平樂王遞去,“王爺,茶已煮好。”
平樂王慢悠悠的睜開眼,奈何雙眼極其清明,哪裡像是疲憊睡醒之後的模樣。
“愛妃喂。”
他笑盈盈的道。
葉嫤斂神一番,挪身往前,卻是茶水正要遞至他嘴邊,他卻突然起身站定,分毫不顧葉嫤僵舉在半空的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白袍上的褶皺,隨即居高臨下的朝葉嫤掃視,眼中略蕩著幾絲厭惡,笑得戲謔,“愛妃煮的茶倒是極香。只不過,本王對飲茶之事也極其講究,愛妃這雙端茶的手啊,曾為許明淵端過,餵過,便也是髒了的。日後啊,愛妃可得多洗洗手。”
嗓音一落,不待葉嫤反應,便已轉身慢騰出屋。
屋內氣氛,徹底沉寂下來,葉嫤目光起伏不定,一時之間忘了反應,待得片刻,僵硬的指尖搖晃了手中的茶盞,滾燙的茶水驀地搖灑在手,驚痛陡起。
葉嫤驀地回神,指尖下意識一鬆,茶盞啪啦落地。
門外的芷墨急早已驚醒,急忙竄入屋來,驚聲而喚,“小姐,怎麼了!”
這話一落,人已跑了過來,眼見葉嫤手背被燙紅一片,她急得滿屋的尋找傷藥與紗布,即刻過來與葉嫤包紮。
“小姐怎這般不小心!”芷墨心疼不已,一邊包紮,一邊哽咽的數落。
葉嫤則坐定在軟榻,神思幽遠,一言不發。
方才平樂王眼中的那幾絲戲謔與厭惡,無疑是透心涼似的森冷,猶如鋒利的刀刃,要將她整個人隨意的劈開。
她葉嫤自以為聰明,實則早已是平樂王手中隨時拿捏的棋子罷了,並無任何分量,更是招他鄙夷厭惡。
是以,呆在平樂王身邊的日子,無疑舉步維艱,與他的一年之約,其中也存了太多太多的變數,而今,若要活命,唯剩的法子,便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中道離場。
而離場的法子也有很多,但最好的便是出其不意的……詐死。
就如,出遊之際,找準機會詐死脫身,那時,定不會惹得任何麻煩與追殺。
心思至此,起伏的心境便也安靜下來。
三日的期限,轉瞬即過。
出發之日,葉嫤與芷墨早早梳洗,收拾好了包袱。天剛亮時,便有小廝過來通傳,說馬車已是備好,邀葉嫤出府上車。
葉嫤與芷墨對視一眼,雙雙起身,足下剛動之際,葉嫤朝芷墨幽遠低沉的問:“匕首可藏好了?”
芷墨心有畏懼,強行鎮定,點點頭。
葉嫤不再多言,踏步出屋。
此番出遊,為防不時之需,她與芷墨的袖中皆藏了一把匕首,只道是前些日子平樂王才遇刺,而今大張旗鼓的出遊,又是離開了京都的防護,這一路上,定是危機四伏。
待出得府門,便見府門外有五輛馬車一字排開,葉嫤被小廝請上了最後一輛馬車。
待在車內坐了一會兒,平樂王才從府中慢悠悠的出來,猶如軟若無骨般懶懶散散的被侍從攙上了第三輛馬車。
待得一切就緒,車隊才開始搖晃出城。
一路上,車速極快,說的是遊走散心,實則卻像是在飛快的趕路一般,甚至跑著跑著,五輛馬車竟還在改變隊形,追追逐逐,最後,葉嫤坐下這輛本是排在最後的馬車,竟是莫名的排到了第三輛的位置。
葉嫤滿面複雜,一道道不詳之感越發在心頭上湧。
今日離開王府之際,平樂王的馬車正排在第三輛的位置,而今倒好,她的馬車竟突然排在了第三輛的位置,也不知是陰差陽錯,還是那人故意而為。
只是無論如何,此事絕非是真正的好事。
心思至此,葉嫤放下了馬車簾子,轉眸朝芷墨道:“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莫要顧我,即刻離遠。”
芷墨不知葉嫤這話何意,面色劇顫,整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葉嫤暗自嘆息,不願嚇她,稍稍放緩了嗓子道:“我僅是隨意說說,你莫要擔憂。只是,若是以後當真有什麼事了,芷墨,你顧好你自己便成。”
芷墨仍是惴惴不安,即便自家小姐有意寬慰,但她此際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