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一聲,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心神也跟著起起伏伏,壓抑悵惘。
面前這女子啊,正也是因為愛了,心神才會如此悶悶不樂,從而才會借酒消愁,好好的一個人喝得如此酩酊大醉!
也正因心頭極其明白這點,他才心有無奈,總覺得他欣賞的這個人兒啊,恍然之間已離他越來越遠。
待坐在原地沉默許久,這時,窗外揚來的涼風吹得他打了個冷顫,他這才稍稍回神過來,猶豫片刻,終是親自起身將癱軟昏睡的葉嫤打橫抱了起來,踏步朝門外行去。
門外的幾名侍從皆是一怔,面色陡變,卻又不敢多說什麼,紛紛垂頭下來,不敢再看。
蘇晏抱著葉嫤一路朝畫舫邊緣行去,而後躍身榻上岸邊,緩步朝馬車停留的方向行去,卻是還未真正抵達馬車所在的地方,半道上,夜色暗沉之下,他卻與幾人迎面相遇。
那對方當前的一人,滿身白袍,墨髮飛揚,本是一派仙雅脫塵的氣質,奈何那俊美至極的面容上卻染著陰沉之色,那雙深得不能再深的眼,正微光浮動,寒氣逼人,似無半許溫度。
蘇晏猝不及防怔了一下,卻又是剎那間穩住心神,極為自然的繼續往前,待站定在面前白袍男子面前,他正要恭敬行禮,不料未及動作,懷中瘦削的人兒已突然被面前的白袍之人奪過。
蘇晏目光一緊。
平樂王已將葉嫤護在了懷裡,仔細環抱,又許是此番奪人的動作稍稍驚動到了葉嫤,葉嫤眉頭一皺,醉態之中稍稍醒了醒,咧嘴呢喃兩句,而後竟伸著手臂恰到好處的勾上了平樂王的脖子。
瞬時,平樂王目光稍稍放緩。
蘇晏這才適時的彎身一拜,恭敬道:“微臣拜見皇上。”
平樂王微微一笑,“今夜來此遊湖,何人的主意?”
蘇晏並無隱瞞,“微臣。”
“今夜的酒是誰人提供?”
“微臣。”
“朕今日將她留在你府中,本是信得過你,讓你好生照顧,你卻讓她喝得如此大醉,可是失職?她身子歷來不好,飲酒傷身,這點你會不知?”平樂王繼續問,語氣仍是毫無半許起伏,卻又平靜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蘇晏默了片刻,當即跪身在地,恭敬道:“的確是微臣疏忽。”
說著,猶豫片刻,再度道:“只因皇貴妃太過心繫皇上,今日聞說皇上會在宮中陪皇后,便悶悶不樂,微臣擔憂皇貴妃不悅,便邀皇貴妃遊湖散心,奈何此舉不僅未讓皇貴妃松心,卻更讓皇貴妃惆悵不止,從而只能借酒消愁。這些,的確是微臣考慮不周,是微臣之過。”
平樂王面色微變,深眼將蘇晏凝視,待半晌,才低沉道:“丞相有心了,起來吧。”
蘇晏不敢耽擱,當即起身站定。
平樂王繼續道:“丞相一片好心,朕心寬慰。只不過,丞相與宮妃終究身份有別,這點,還望丞相注意些。你乃朕最是得力之人,朕也拿你當弟兄,你也莫要做出些出格之事,從而讓朕為難。”
蘇晏垂頭下來,“微臣不敢,也不會。”
平樂王漫不經心點頭,目光再度朝他凝了片刻,“罷了,天色已是不早,你也早些回府休息,今日之事,便也到此為止。朕信你的衷心,也信你蘇晏這個兄弟!”
蘇晏滿面緊烈,心神也越發凝重,“多謝皇上。”
平樂王不再多言,僅抱著葉嫤轉身離開,則是還未走上幾步,蘇晏突然問:“皇后之事,皇上可要微臣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