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他低沉道話,說著,嗓音稍稍一挑,“本王終究是放你一命,你連這點忙都不願幫本王?”
“不是,只是這玉佩……”葉嫤按捺心神的道話,正要解釋,卻是後話未出,他便已伸手過來捉過她的手,隨即將玉佩一把塞在她的手裡。
玉佩被裹入掌心,略帶溫度,葉嫤的手指卻像是被那淺淺的溫度灼了一下,竟覺得有些發痛。
“將它保管好,待本王歸來,再問你要。”不待她反應過來,平樂王已再度道話。
嗓音未全然落下,便已極其乾脆的踏步往前,迅速離遠。
葉嫤怔怔的立在原地,滿目幽遠嘈雜的朝平樂王消失的方向凝視,直至平樂王徹底走遠,且遠得已然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她才稍稍回神過來,卻是剛剛強行按捺心緒的轉身,正要朝夢姨的竹屋方向行去,卻是稍稍抬眼間,便見夢姨正披著外裙靜立在不遠處。
她神色微動,心生微愕。
只道是方才將平樂王離去的方向盯得太過認真,便也沒察覺後方有人過來,卻是這會兒抬眼望去,才見夢姨竟不知何時站在了不遠處。
如此,她方才與平樂王的聊話,夢姨了全然聽見了?倘若當真如此,平樂王方才還讓她瞞著夢姨之願,不也徹底露餡兒?
正思量,夢姨已慈然的朝她溫柔開口,“是王妃嗎?”
光影稍稍有些暗淡,許是夢姨眼神不好,突然有些不確定的朝葉嫤問了這話。
葉嫤按捺心神,平和而應,“夢姨,是我。”
說完,踏步過去站定在她面前,略是自然的問:“夢姨怎在這裡,還沒就寢嗎?”
夢姨笑笑,風韻猶存的面上並無半許異色,“今夜突然不知怎的就睡不著了,便圍著竹院走了幾圈,倒是正要回院之際,便恰巧見得有人立在這裡,我眼神有些不好,看不清人,只是稍稍看身形輪廓,倒是有些認出你來,便過來仔細看看。”
說著,話鋒一轉,“王妃怎突然在這裡?子玉呢?他沒陪你一道過來?”
她這席話說得極其從容自然,也仍是未有半點的異樣。
葉嫤仔細將她打量,一時之間倒是有些判斷不出她是否聽見她與平樂王方才的言話。
“王爺正陪著太后,便沒過來了,倒是我有些住不慣寺廟,王爺體恤我,便讓我先來與夢姨住上一小段日子,不知,夢姨可否收留收留我?”她咧嘴而笑,語氣極其的誠懇認真。
夢姨忙道:“王妃要住在這裡,我自然是高興的,怎還能不收留你呢。我一個人在這兒也住得膩了,你此番過來陪陪我,我倒是樂得其所。”
說完,便笑著過來挽上葉嫤的胳膊,與葉嫤一道朝竹屋的方向行去。
且待抵達竹屋後,夢姨也不休息,倒是急忙為葉嫤燒熱水,而後又拿出一套她親手縫製的不曾穿過的衣裙送給葉嫤,甚至還將她的主屋都騰出來讓葉嫤居住。
夢姨極其熱心,處事周到。
葉嫤則有些受寵若驚,心中越發寬慰。
她就這麼在竹院徹底住了下來,常日與夢姨處得極好,氣氛隨和溫馨,奈何,自打入住在此之後,葉嫤便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再也不聞外界的任何事。
日子過得清淨,卻又清淨得讓她滿心空蕩,極其不安。
如今經歷過太多的風雨與算計,是以,便也早已無法習慣這種清淨得快要讓人發黴的感覺,她想找事做,不該閉門塞聽,至少,她得稍稍外出去打探京都如今的局勢,看看平樂王與太子的火拼究竟進展到了哪一步。
心思至此,便也朝夢姨打聽了一番下山去往城鎮的小路。
待得第三日,她本要找個藉口離開竹院下山去,卻是第三日一早,夢姨未待她醒來便如常的出去採帶露水的野菜了,奈何這一走,竟是日上三竿之後,還未歸來。
夢姨久久不歸,完全不正常。
葉嫤眉頭也皺了起來,思緒翻湧,心頭有各種不詳之感在層層蔓延。
只道是夢姨的確有大清早採野菜亦或是採草藥的習慣,但她每次出去,也都會在三竿之前歸來,只因她心地極其善良,生怕葉嫤會餓著,是以每番都會極早趕回來將葉嫤趕出灶房,親自做飯給葉嫤。
但如今,葉嫤抬頭瞅了瞅天上的日頭,只覺時辰已晚,再放眼朝周遭一望,也未見得夢姨任何蹤影,心中也難免擔憂。
她終究是稍稍打消了下山的念頭,有意先去將夢姨尋回來,卻是足下剛剛踏出竹院院門,便見前方不遠,夢姨正扶著一個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