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這才轉身從身後的侍監手中重新接過一道聖旨,再度莊嚴的宣讀,卻是這回,聖旨上之意,卻不曾將晴羽封為四妃之一,而是僅給了昭儀頭銜。
晴羽眼中頓時積出淚來,強行忍耐,委屈之至。
她雖不得平樂王寵愛,但也是真正入了平樂王府的人,且她出身驃騎將軍府高門,官宦世家,而今卻得了個昭儀稱號,連葉嫤這個商賈出身之人都能竄到她頭上,封為僅次於皇后之位的皇貴妃。
如此不公,讓她極其委屈。
她渾然想不通,這場京都城的戰役,她的爹爹也對平樂王立下了汗馬功勞,怎他一舉登頂,就能如此忽視她晴羽,即便她晴羽再怎麼不得他喜愛,但驃騎將軍府出來的女子,又怎能屈居於一個昭儀之位。
所有思緒全然在腦海裡起伏,一時之間,晴羽面色發緊發白,一動不動。
這時,太監已朝晴羽道:“劉昭儀,接旨吧!”
‘昭儀’二字再度莫名的刺痛了雙耳,晴羽這才回神過來,無可奈何,僅抬手過去接旨,待一切完畢,連帶今日的來意也無心再在葉嫤面前訴說與達成,僅彎身朝葉嫤與蘇晏彎身一拜,隨即便轉身出屋。
待晴羽走遠,太監才被蘇晏揮著入宮回話。
太監等人不敢多留,急忙告退。
待屋中之人只剩下葉嫤與蘇晏二人後,葉嫤才朝蘇晏道:“蘇大夫跟在皇上身邊蟄伏這麼久,如今貴為左相,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我在此,恭賀蘇大夫了。”
蘇晏略是無奈的笑笑,“大多謀劃都是皇上一人想的,在下只是在旁稍稍參言罷了,並未幫上什麼大忙,如今皇上將我封為左相,也僅是看在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
說著,踏步過來,將聖旨遞在葉嫤面前,“若說恭賀,在下的確得恭喜你,一朝貴為皇貴妃,舉國顯赫,日後,將再無人敢輕易欺負你了。”
葉嫤抬手便將聖旨接過,無心而看,轉手便將聖旨隨手丟放在一旁,“我之心意,不在皇貴妃頭銜,且皇上將我推到如此顯赫地位,也是在給我樹敵。”
說著,面色微動,也無心在蘇晏面前委婉,話鋒一轉,開口便道:“蘇大夫且與我好生說說,王爺突然將顧明月封為皇后,究竟為何?顧明月乃前太子的儲妃,已是侍奉過人,即便王爺不嫌棄,但依照顧明月的經歷,終究不再適合皇后之位,王爺如今執意將其封后,是為何意?是有把柄在她之手,還是,受了顧太傅等人威脅?”
她問得極其直白。
蘇晏眉頭一皺。
葉嫤也不急,僅抬手為蘇晏斟了杯涼茶,親自遞到他面前。
他急忙抬手接過,猶豫片刻,才嘆息一聲,緩道:“這些事,王爺不允在下對王妃透露,但如今王妃既是問了,在下便也不繞彎子。王妃可還記得以前王爺重傷不醒,甚至只能讓王妃沖喜入府之事?”
葉嫤點頭,她自請入府沖喜之事,她葉嫤此生怎能忘卻。
蘇晏繼續道:“當時王爺昏迷不醒,並非僅僅是因胸口的傷,更還因他胸口之毒。那毒,是太子借許明淵之手種下,解藥僅太子有,且那毒極其怪異,在下此生從未所見,則也正是因為從未所見,當初才不敢輕易動王爺的傷口,擔心弄巧成拙會讓毒素繼續蔓延進王爺的五臟。卻不料王妃沖喜而來,膽大的將王爺胸口的腐肉剜卻,更還以烈酒清洗,此舉雖未能為王爺解毒,但卻陰差陽錯的解決了王爺胸上的傷口,讓王爺醒了過來。”
葉嫤眼角一挑,深眼將蘇晏凝視。
蘇晏繼續道:“王爺所中之毒,當初在汴京之地便已讓柳神醫診治過,只是這麼久以來,柳神醫對那毒也是無解,如此之下,王爺若要繼續解毒活命,便只能,得到解藥。而前些日子,顧家一倒,顧明月與太子鬧翻,且為給自己留得退路,顧明月已將太子的解藥奪得在手,只是她仍是防備王爺,不曾輕易將解藥交出。王爺如今百般忍耐甚至扶她為後,其一,是安撫顧太傅燕王荀王等人,其二,是為了她手中的解藥。”
是嗎?
冗長的一席話入得耳裡,並未在葉嫤心上激起太大波瀾。
記得第一次在喜房裡見得平樂王胸上的傷,便也曾納悶過蘇晏這醫者為何不給平樂王處理傷口,連帶後來的一些日子,平樂王胸口傷勢結痂之後,便又得繼續將傷疤剜掉,使得舊傷再度變為新傷,忍受割疤之痛,這些怪異之事,便已讓她懷疑他胸上的傷口絕非簡單,卻是終究不曾料到,這兜兜轉轉的,平樂王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竟落到了顧明月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