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吃癟,平樂王面上的笑容越發濃了幾許。
也著實不是他有意要看葉嫤笑話,而是身子的確有恙,越發的有些不利索了,便連他自己都該鑽那洞子出去,奈何此際又無法在葉嫤面前拉下面子,是以才有意咬牙躍牆而出,故作瀟灑。
是以,也不待葉嫤再朝他回話,他便已收心提氣,躍身而起,則待越過院牆而落地之際,氣息略是不勻,落地之際足下也踉蹌了兩下,卻是片刻便被他徹底穩住,隨即靜立在原地等葉嫤爬出來。
葉嫤滿心無奈,一道道不甘之意越發在心口蔓延。
也不是覺得從這裡爬出去感覺恥辱,而是自己著實是太弱太弱了,倘若她當真也有平樂王那般輕功的話,她自然也能如平樂王那般躍牆而出,何須從這裡像條狗似的爬出去。
思緒至此,她眉頭皺得更是厲害。
片刻,牆外再度揚來平樂王漫不經心的催促,“愛妃若再耽擱,一旦被裴楠襄發覺,你我今夜便就莫想出寺了。”
葉嫤面色微變,終是強行將起伏的心緒壓下,隨即蹲身下來,順著院牆上的那隻洞子爬了出去。
這院牆之外,便是一重茂密的林子,林子四通八達,看似無邊無際,因著夜風稍稍有些猛烈,倒是將周遭樹木颳得沙沙作響,一些受不了大風的夜鳥也大鳴一聲,振翅飛走。
透過頭頂的樹縫,仍是能見得空中有皎月高掛。只是樹木太過密集,皎月的清輝也無法全然灑落下來,更也無法將這林子各處照亮。
平樂王手中明珠的光輝也並未太過明亮,但也能稍稍照亮足下的道路。
這月黑風高的,葉嫤倒是有些擔心走著走著腳下是否會突然踩到一條蛇,只道是此處雖為皇家的護國寺,但氣派的也只是那座寺院,以及寺院前的那一挑白階而成的大路,而這寺廟其餘方向,倒是並未被修建與開發,人煙罕至,樹木瘋長,看著著實有些陰森詭異。
她對平樂王稍稍跟得緊了些,目光也極其謹慎的朝地上凝著,走得極為小心。
平樂王似是察覺了什麼,轉頭朝她望來,漫不經心的笑,“愛妃常日不是膽大包天麼,如今竟還怕走夜路?”
他語氣裡不曾掩飾的卷著幾許戲謔。
葉嫤抬起頭來,掃他兩眼,故作自然的道:“妾身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走夜路。不過是這處的林子太過深幽僻靜,荒蕪無邊,妾身只是擔憂腳下會踩到蛇罷了。”
“愛妃怕蛇?”他似是覺得極為新鮮,說著,嗓音微微一挑,“曾記得往日前往汴京之際,愛妃連惡狼都不怕,且也敢在惡狼面前謀路,如今不過是區區之蛇,並無惡狼之兇,愛妃倒還怕了?”
葉嫤淡道:“被惡狼咬上一口,只要未被咬到致命之處,頂多也是流點血,缺塊肉,但若被劇毒之蛇咬傷,那可是得掉命的呢。”
說著,無心與他就此多說,免得這人逮住機會又要嘲諷她一回,是以又道:“此處荒僻,謹慎些也沒什麼不好,王爺你說是吧?”
平樂王輕笑一聲,目光興味的在她臉上流轉一圈,“愛妃說得是。只是,怕蛇就怕蛇,愛妃也無需拐彎抹角的不承認。”
葉嫤眼角一挑,不回話。
平樂王也見好就收,未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一路往前,步伐緩慢,待走了半晌後,眼見這處林子仍是無邊無際,似是走不到盡頭一般,葉嫤眉頭一皺,忍不住再度道:“今夜,王爺不會是打算領著妾身在這林子裡走上一宿吧?”
“前方不遠,便到了。”他慢騰騰的回了話。
葉嫤怔了怔,目光仔細朝前方一落,奈何明珠的光亮太過暗淡,並不能照清前路,只是隱約之間,仍還是見得前方依舊是茂密的林子。
她心生嘆息,繼續跟隨他往前,卻是這回,待朝前行了不遠,便見右側不遠,正有座小巧的屋子。
那屋子,正亮著燭火,燭火搖曳的光順著那開啟的窗戶灑出,稍稍將窗外那株開得極其繁盛的海棠照亮。
葉嫤心頭稍稍緊繃開來。
平樂王要帶她過來面見的故人,便是,那竹屋內的人?
正思量,平樂王已再度踏步往前,她急忙斂神,抬腳跟了過去,因著兩人的腳步聲在這深夜裡顯得格外有些突兀,是以片刻之際,那屋內之人似是發覺了什麼,開口便喚,“誰?”
略是警惕的嗓音,奈何卻稍稍卷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滄桑與嘶啞,就像是個六旬老婦的聲音。
葉嫤當即循聲朝那開啟的窗戶望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