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王啊,便恰巧是知曉這點,從而站在宏觀之上,並未對太子痛下殺手。
越想,思緒越發的嘈雜。
則是半晌後,馬車便突然停了下來,車外也適時揚來蘇晏恭敬的嗓音,“王爺,王妃,到了。”
這話一出,平樂王淡然應了一句。
蘇晏也無耽擱,再度抬手而來,主動為平樂王掀開了車簾子。
平樂王抱著葉嫤便彎身下車,而後一路朝府門內行去。
整個過程,他行得略是緩慢,神色幽遠磅礴的凝在道路的盡頭之處,似在跑神。奈何,卻也正是因為他懷抱葉嫤這般姿勢,著實將府中的婢子小廝們驚得不輕。
因著燈火搖曳,光線暗淡,婢子與小廝們都是滿目的不可置信,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自家那高高在上且威風八面的王爺啊,怎會當眾抱個女人前行呢。
奈何待揉了揉眼,再度極其仔細的朝自家王爺凝去,則見自家王爺果然是橫抱著王妃,姿態自然之至。
他們臉色又是一怔,心口震撼。
不得不說,這些日子裡府中一直都在傳王爺為了王妃高興而將柳姑娘都關了禁閉,甚至這些日子王爺也不召見晴羽側妃過去撫琴了,他們本是半信半疑,總覺得像自家王爺那般萬花叢中過卻又片葉不沾身的人定不會真正喜歡上一個女人,但如今,目睹為實,自家這歷來對女色不怎麼敏感的人啊,竟是,抱著王妃當眾而行,亮瞎人眼。
小廝與婢子們都是臉色驚詫。
然而平樂王卻不曾注意到這些。
他仍在微微的失神,步伐緩慢,而葉嫤也一直窩在他懷中,並無動彈。只是待走得遠了,她便再度忍不住道:“王爺,妾身已是無大礙,你還是放妾身下來自行走吧。”
她也不是心軟良善之人,她只是怕她的身子骨當真將他這瘦骨嶙峋的身子板兒給壓垮了,到時候又得惹出一大堆的麻煩。
奈何這話一出,平樂王卻似渾然未覺,一言未發。
葉嫤默了片刻,再度道:“王爺,放妾身下來吧!”
這話一出,平樂王終於是將她這話聽入耳裡了,那雙幽遠的瞳孔,也下意識落到了她面上,待將她仔細凝了片刻,他竟極為難得的停了步,如她所願的將她放了下來。
葉嫤當即努力的在地面站定,低沉道:“妾身認得回寢院的路,便也不勞王爺相送了,王爺胳膊與胸口的傷還未好,此際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平樂王深眼凝她,突然之間,微微而笑,“愛妃不願本是送你?本王救愛妃於水火,愛妃仍是不願與本王多處?”
葉嫤眼角一挑,“妾身並無此意,王爺莫要誤會。妾身僅是擔憂王爺身子,想讓王爺早些回去休息。”
她如今滿身落敗,衣衫凌亂,嘴唇因那大昭太子太過的用力而仍在發痛,是以,她只是想一個人早些回寢院,早些沐浴,早些將身上屬於那大昭太子的味道徹徹底底的洗乾淨。
“是嗎?”平樂王卻顯然不信她這話,漫不經心的問。
葉嫤故作自然的點頭。
他掃她一眼,便已挪開了視線,整個人突然就這麼徹底沉默了下去。
他並未應她之話將她放下,甚至,他也突然抱著她調轉了方向,踏步而前。
葉嫤怔了一下,眼見平樂王此番所行的方向並不是她寢院的方向,反倒更像是他主院的方向,她再度一怔,眉頭也跟著稍稍皺了起來,低沉無奈的問:“王爺這是要帶妾身去哪兒?”
“主屋。”他並無隱瞞。
葉嫤嘆息一聲,“王爺,妾身如今累了,想回寢院去休息,還望王爺……”
“被太子碰過,難道愛妃不沐浴,不將太子留在你身上的味道洗掉?”他問得直白。
奈何葉嫤卻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個話題來,眉頭越發皺得厲害,“妾身自然是要回寢院沐浴,是以,還望王爺放妾身下來,讓妾身回寢院去吧。”
平樂王這回再也不會她的話,徑直往前。
不久,他便將葉嫤抱入了他的主屋,差人抬熱水過來。
小廝們動作極為迅速,僅是片刻之際,便將熱水注入了整個浴桶。平樂王這才轉身出門,脊背筆直,瘦削的背影卻又顯得莫名的緊繃。
葉嫤掃他幾眼,直至他徹底出門併合上屋門後,她才全然妥協,稍稍起身,朝浴桶行去。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