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坐了起來,瘦削的脊背靠著身後的石壁,雙目微合,似在休息。
他這般異常的反應,倒讓葉嫤愕得不輕,又想起平樂王的性子本是喜怒無常,容易暴躁,也終究未再打擾他。
一時,三人似是心情都莫名不好,各自坐在一旁,全全沉默,再沒說過一句話。
一宿沉默,三人都未真正睡覺。
待得翌日一早,三人便開始結伴出洞。
平樂王的傷勢雖是猙獰,但休息一夜之後,卻能自行走路,他獨自走在最前,脊背挺得筆直,縱是身上還不倫不類的裹著葉嫤的外裙,但因刀刻的臉頰線條陰沉,倒也襯得他滿身冷寒,攝人於無形。
葉嫤猶豫一番,終是迅速踏步跟去,低聲朝他問:“王爺的高燒可退下了?”說完,仔細盯著他的臉頰瞧。
“已是無礙。”平樂王回得淡漠,甚至目光不曾朝她掃來一眼。
葉嫤眉頭一皺,終是斂神一番,稍稍跟在他身後,再不湊上去觸他黴頭。
楚凌軒頂著兩隻黑眼圈,朝葉嫤道:“別理他了,他又開始發癲不認人了。”他開始對葉嫤打抱不平。
葉嫤神色微動,勾唇笑笑,也未多言。
三人一路往前,仍是渾身戒備,本以為這林中的刺客還未全然散完,卻是前行不久,路旁一側的林子裡突然揚來一道喜色之聲,“姑娘。”
葉嫤心口一跳,頓覺這嗓音熟悉入骨,當即就要下意識躲避,奈何平樂王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扭頭朝她掃來,適時出聲,“來不及了。”
葉嫤怔了怔,下意識穩住身形,目光循聲望去,便見平樂王已將目光落向了一旁的林子裡,而待她也順著林子望去,便見有幾人正策馬立在林子的深處。
她心中複雜四起,只道是此番行來,她隨時都在警惕的朝四周觀望,這裴楠襄又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正待思量,裴楠襄幾人已迅速策馬過來,待立定在葉嫤幾人身邊,幾人便迅速下馬,裴楠襄目光在葉嫤身上掃視兩圈後,才面露釋然,緩道:“倒是終於尋到姑娘了。姑娘可有事?身子可有受傷?”
說完,便迅速將身上的披風褪下裹在了葉嫤身上。
“假惺惺。”楚凌軒翻了白眼,忍不住評了一句。
葉嫤也急忙要將裴楠襄的披風還給他,奈何平樂王已踏步過來站定在她身邊,修長的指尖扣住了葉嫤的手腕,順勢將她拉到了他身後,隨即,臉上如同變戲法似是迅速浮出笑容,“裴公子怎在這兒?”他從容的問。
裴楠襄毫無委婉,平和出聲,“葉姑娘一直都未出得獵場,在下心憂,是以一直在領人在林中找尋。”說著,微微而笑,“平樂王爺可否讓開,在下想與葉姑娘說幾句話。”
葉嫤乾咳一聲,“我已感染風寒,倒不適合與裴公子當面說話,免得將寒氣傳給裴公子,還望裴公子諒解。”
“無妨,在下……”裴楠襄正要回話,楚凌軒則再度插嘴,“葉嫤都說了感染風寒感染風寒了,你還死纏爛打做什麼?要不要她好生休息啊,她昨個兒又累又驚,這回沒昏倒都是好的了!”
裴楠襄眉頭稍稍一皺,繼續朝葉嫤道:“的確是在下顧慮不周了。”說著,便將目光朝平樂王落來,“還望王爺鬆開葉姑娘,在下得即刻帶葉姑娘出得獵場,早些讓御醫為她診治。”
依舊是溫柔入骨的嗓音,毫無鋒芒,但語氣之中的擔憂與關切之意卻是恰到好處的完美,惹人稍稍一聽,便覺心頭舒適。
平樂王卻笑得慵懶,“不必了,本王的愛妃病了,本王自然會給她找大夫醫治,就不勞裴公子插手了。”說著,嗓音一挑,“裴公子也是個熱心之人,想必,本王要借裴公子的馬用用,裴公子定是不會拒絕吧?”
裴楠襄眼角一挑,“王爺臉色似是略染病態,由你來策馬帶葉姑娘出去,許是不妥,還是在下策馬帶葉姑娘出得獵場為好。”
楚凌軒惱道:“你還去湊什麼熱鬧啊,你若當真想與人共騎一馬,不如,小爺就勉為其難,與你共乘一馬便是。”
說著,當即往前,蹩腳的爬上了裴楠襄的馬背,裴楠襄眼角抽了兩下,稍稍抬頭,深眼將楚凌軒凝著。
楚凌軒最是看不慣他這般道貌岸然的小白臉模樣,總覺得這人對葉嫤不安好心,甚至比平樂王還要來的危險,是以為了葉嫤,只得委屈自己來坐裴楠襄的馬了,且眼見裴楠襄一直凝著他不動,他不耐煩的又道:“還不上來?”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