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身上的大氣與安定,再加之葉嫤在她面前並非瑟縮緊張,言行不卑不亢,禮數週全,甚至煮茶的手藝也是極好,太后迷上了葉嫤煮的茶,對葉嫤越發的喜歡。
直至兩日之後,太后要啟程回宮。
葉嫤親自相送,一路太后送上了馬車。
太后坐在車內後,忍不住撩開簾子朝葉嫤笑道:“葉丫頭可得時常入宮探望哀家,你煮的茶哀家極為喜歡,以後便來宮中為哀家煮煮。”
葉嫤笑得從容,“皇祖母放心便是,只要王爺願意帶妾身入宮,妾身定會來為皇祖母煮茶。”
太后笑笑,神色微動,繼續道:“如今有些事,不必太過在意,葉丫頭也是個聰慧的孩子,行事與心態都知進退,是以,有些事看看就罷了,不必太過上心。”太后又突然說了這話。
葉嫤怔了怔,雖不太明白太后為何要突然這般說,但也僅是垂頭下來,順著太后的心意恭敬稱是。
太后再度凝她片刻,也不再多說,只是稍稍將車簾子放下,卻在車簾子徹底將太后的容貌掩住的前一剎那,葉嫤目光再度觸及到太后那滿頭蒼蒼的白髮,心有動容。
若是以前對太后略是牴觸,但這兩日的相處之後,心頭也是改變了些看法。
只道是,太后終究是太過擔心平樂王罷了,是以才會對她也嚴厲要求,說來,她終究只是個白髮蒼蒼的普通老人罷了,心頭念著孫兒,滿門心思的只是想讓自家那孫兒安穩活著。
只可惜,平樂王並非表面那般暴躁無能,太后啊,也是被平樂王蒙蔽了,說不準早已被平樂王利用,成了他棋盤上的棋子。
心思至此,突然或多或少有些為太后鳴不平。
待在原地站定半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轉身入得府門,卻是朝前行了不遠,她神色微動,下意識轉頭朝身邊的婢子問:“這兩日,怎不見蘇大夫?”
她倒是突然想起,這兩日為她把脈的大夫都已換了,起初她以為是蘇晏一直守在平樂王身邊,是以沒空來為她診治,但今日太后離開,蘇晏也不來送,心頭便稍稍有些生疑。
卻是這話一出,身邊婢子便垂頭下來,緊著嗓子道:“聽說,王府回府當天,蘇大夫便被王爺責罰了,派出府去了。”
葉嫤一怔,下意識止步,“蘇大夫為何被責罰?”
婢子眉頭一皺,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回道:“聽說,聽說是因蘇大夫擅自將太后請來救王妃,是以,王爺因此生氣,便將蘇大夫……”
葉嫤深吸一口氣,臉色驟然沉下,“王爺呢?今日太后離府,王爺怎沒來送?”
“王爺腿腳不適,太后體恤王爺,也極為擔心王爺來送,此番離開之事便沒有通知王爺。”婢子回道,說著,眉頭越發起皺,臉色也有些稍稍發白,欲言又止,但卻猶猶豫豫的說不出話來。
葉嫤深眼將婢子打量一眼,“有什麼話,你與本妃直說便是。”
婢子渾身微微緊繃,猶豫片刻,才緊著嗓子道:“前兩日,晴羽姑娘為王爺撫了一首相思曲,王爺念念不忘,後面兩日,便一直讓晴羽姑娘在他屋中撫琴,直至今日一早,王爺便傳令下來,升晴羽姑娘做了王府的側妃,太后娘娘極惱怒,卻見王爺這兩日身子又有不適,便不曾太過責備,僅是吩咐奴婢們莫要將此事說給王妃聽,免得影響王妃心情。但奴婢覺得此事王妃早晚都會知曉,便想先給王妃說一聲。”
她才剛病兩日,平樂王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將晴羽升為側妃了?
葉嫤猝不及防一怔,待反應過來,冷笑一聲,也未生氣,僅是陰測測的問:“晴羽升為側妃,那柳楚楚呢?”
卻是這話剛落,婢子還沒來得及回話,不遠處便揚來了一道欣悅嘲諷的嗓音,“王妃這是在喚我麼?”
葉嫤神色微動,自是認得這聲音,待得循聲望去,果然見得柳楚楚正領著兩個婢子朝她這邊行來。
比起最初的清秀打扮,今日的柳楚楚,無疑是華袍加身,連帶頭上的金色珠花都格外的霸氣,她那張臉上正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整個人似是心情大好。
葉嫤眼角一挑,倒是沒料到柳楚楚會是這般高興的模樣。只道是晴羽都升為王府側妃了,憑這柳楚楚的性子,還不急忙跑去平樂王面前委委屈屈的哭?
難不成,她養病的這兩日裡,王府中竟發生了諸多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