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看得動容,心口的冷冽之意層層的往上直冒。
如此白髮蒼蒼甚至任意良善的老夫妻,竟也會有人對他們如此欺負!
她袖袍中的手緊握成拳,抑制不住的發抖,終究是覺得這對老夫妻這般無力脆弱的模樣,又何嘗不是她如今這自身不保脆弱得不堪一擊的模樣。
心境層層的冷下,則是片刻,她突然勾唇而笑,目光朝王老頭兒望去,“落井下石這戲碼,好玩兒?”
王老頭兒一冷。
葉嫤繼續道:“不過是道聽途說的訊息,卻拿來故意哄人,你這話若是惹得他們兩老有個什麼不測,那你便是罪魁禍首,等他兒子真正出來,指不準會找你報仇,血債血償。”
王老頭兒冷哼一聲,“少威脅我!老頭兒我可不是嚇大了。”
葉嫤冷笑,“我說的都是事實罷了,畢竟,你作惡多端且落井下石的害人,有朝一日,自然是要得報應的。”說著,目光朝地上的兩位老人一掃,葉嫤話鋒一轉,“再者,今兒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都摔倒在你的院子裡,自然是你的責任……”
“又不是我將他們推倒的,關我什麼事!”
葉嫤冷道:“我親眼瞧見你將他們二人推到,我便是人證。你是不是也想吃一回官司?”
王老頭兒頓時來了氣,“你還來勁兒了是吧?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信不信我今兒收拾你?”
葉嫤無畏的笑笑,“皇城之中能收拾我的人,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人,就憑你,也配收拾我?今兒這事,你若識相,便找大夫過來看看,若不識相……”
說著,慢騰騰的將藏在背後的菜刀掏了出來,“若不然,那我今兒自然是要殺人的。”
王老頭兒與自家妻子目光一顫,頓時有些心虛,“你敢殺人?你不怕坐牢麼!”
葉嫤強忍著頭暈之症,淡道:“自然不怕。我將你一家殺完,就沒什麼認證了呢。官家那裡,自然也不敢對我動用刑法逼供,呵,那牢飯,我自然不必去吃。只不過,若你們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呵,不需我告到官府,自然有人會移平你家,滅你全族。呵,如此一來,你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她眼睛稍稍的眯著,這席話無疑是卷著不曾掩飾的刀鋒冷芒,她也沒想過要真正殺人,只是如今處於弱勢,便務必得盡一切之能抬高氣勢,將王老頭震住。
王老頭兒何曾見過如此渾身戾氣得像是魔鬼的女子,且她明明看著只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言行竟是如此的老練歹毒,令人心生畏懼。
又見葉嫤滿身氣質,並不像是莊稼地裡長大的人,一時之間,王老頭兒也把不準葉嫤的身份,待得沉默許久,才咬牙妥協下來,當即讓自家媳婦兒去請大夫。
卻不料這一請,不僅將大夫請來了,也還請來了一尊大佛。
楚凌軒領人過來一把蹬開王老頭兒家的院門,氣勢洶洶的就跑進來了。
王老頭兒常日在京都混,自然也是認得鼎鼎大名的楚家楚大公子的,且尋常在街頭上見得楚大公子,那都是眼高於頂,何曾將他這些平頭百姓瞧在眼底的,可這回,滿身錦袍貴氣得不能再貴氣的楚大公子竟跑來了他的院子,著實讓他驚得夠嗆。
“凌軒公子?”
剎那,葉嫤微愕的朝楚凌軒喚了一句。
楚凌軒白著臉,下意識扭頭朝葉嫤掃來,卻是這一望,整個人驀地呆在原地,手腳都動彈不得了。
一眼萬年,這話,便像是如今這般悵惘而又欣慰的心境。
楚凌軒腦袋裡忽然冒出了‘一眼萬年’這幾個字來,循迴圈環,回神不得。
王老頭兒終是回神過來,急忙朝楚凌軒迎去,“那陣風給楚大公子吹來了呢,寒舍倒是蓬蓽生輝啊。就不知,楚大公子來寒舍是有什麼事麼?”
王老頭兒有些戰戰兢兢。
楚凌軒這才回神過來,一把將擋路的王老頭推開,頓時踉蹌的跑到葉嫤面前,目光上上下下將葉嫤打量,驚啞著嗓子問:“你是人是鬼?”
葉嫤眼角一挑,“是人。”
“你沒死?”
葉嫤點頭。
“你當真沒死?”他又問。
葉嫤耐著性子繼續點頭。
“你怎麼活過來的?怎麼沒死的?你不是落水了不見了麼?”他瞪著雙眼繼續問。
葉嫤終是心生嘆息,略是無奈的道:“我正發著高燒,這會兒有些站不穩了,楚大公子可否先幫我兩個忙?”
楚凌軒仍是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