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注意安全,在下告辭。”
楚凌軒仍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蘇晏不再耽擱,轉身迅速離去。直至蘇晏徹底走遠,楚凌軒才似渾身力氣都被抽乾,整個人再度軟倒在地,緊張慌亂,淚落不止。
日頭逐漸上攀,本來還不曾強烈的陽光,此際已是變得格外的灼人。
周遭微風不起,悶熱難耐,天地之中便似一個巨大的蒸籠,彷彿要將人徹底蒸熟。
蘇晏渾身是汗,也不知是熱出的汗還是因心中太過緊張而冒出的冷汗,他僅是疾馳往前,待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得京都城並回得平樂王府,仍舊是剛踏入王府院門,便被管家傳去了平樂王所在的偏院裡。
此際,平樂王再度趁著空當出宮,整個人正斜靠在軟榻,手中正握著一隻青花瓷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整個人渾身上下雖看似從容得當,但他那雙修長的雙眼裡卻集聚著風雲之意,複雜而又陰沉,緊烈而又詭異的深邃,令人稍稍一觀,便覺滿心發慎,不敢多加直視。
蘇晏僅朝他的雙眼掃了一眼,便緊緊垂頭下來。
平樂王不待他言話,便已主動詢問,“可尋到了?”
蘇晏深吸一口氣,渾身越發緊繃,縱是此生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世面,且對自家王爺的心性也極其熟悉,但此時此際,他竟是破天荒的有些畏懼自家王爺。
奈何即便心慌發慎,但理智終究還是充斥在腦中,讓他知曉今日無論如何,有些事都會讓他避無所避,隱瞞不得。
待沉默片刻,他終是低啞道:“昨夜藩王營地的糧草被焚,營地的帳篷也被全數焚燒,王妃,著實是幫了我們大忙,只是,屬下與暗衛一直在林中搜尋,直至今晨,才發覺落單的楚凌軒,也發覺了……憑裴楠襄車伕的屍首。”
最後半句話,他難以啟齒,道出的嗓音也格外的艱難。
平樂王神色微動,整個人看似沒太大反應,蘇晏正略微詫異自家王爺的淡定,奈何剎那之際,只聞瓷杯陡然裂開的悶聲,他下意識抬頭循聲望去,便見自家王爺手中的杯盞已被他用內力捏得粉碎,裂開的瓷瓶也順勢刺破了他的掌心,一股股鮮紅刺目的血從手心裡滑落。
蘇晏眉頭大皺,跪地磕頭,“望王爺莫要太過擔憂,如今在下與暗衛們一直都未尋到王妃……蹤跡,且沒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許是王妃早已獨自逃脫,如今正隱藏在某個地方等事態消停。”
平樂王沉著嗓子道:“裴楠襄車伕一死,她一人落單,定性命堪憂。那幾名藩王皆非善類,一旦將她捕捉,定會怒得殺卻……”
說著,眼角稍稍一挑,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越發幽遠,“但若,昨夜第一個發現她的人是許明淵,她之性命,才可有所轉機。”
蘇晏思緒翻騰,仔細將自家王爺這話考慮一番,才頓時反應過來。
是了,許明淵腳踏著葉家嫡女這條船,但對自家王妃也一直舊情難忘,且就憑往日之中他能三番五次的饒過自家王妃,便證明他對自家王妃,並無真正殺伐之心。
只是,昨夜之事著實太過特殊,且藩王營地被焚被毀,殃及的是汾陽王府一家的性命,許明淵雖對自家王妃舊情難忘,但也是愚孝之人,他在焦灼與震怒之下,情緒失控的殺了自家王妃也是可能。
奈何這話,蘇晏卻不敢對自家王爺明說。
他僅是再度抬頭掃了掃自家王爺那鮮血淋漓的手,順著他的話寬慰道:“王爺所言甚是。許明淵那般在意王妃,無論如何,他都會致力尋到王妃,從而留王妃性命才是。”
這話一出,平樂王卻不回話,他似如不知疼痛一樣,目光幽遠起伏的凝在不遠處的雕窗,待片刻後,繼續道:“今日遣出的暗衛,便讓他們繼續在城外仔細搜尋,切記莫要暴露蹤影,讓許明淵與那幾個藩王之人發覺。另外,選六名武功極為上乘的暗衛暗中監視許明淵,只需暗中觀察,再及時將訊息回稟,莫要打草驚蛇,莫要殺害。許明淵這條命,日後本王得親自取。”
蘇晏目光發緊,當即應話,隨即猶豫片刻,低聲道:“在下先為王爺處理手心傷口。”
平樂王淡道:“淺顯之傷,不足為題。”
說完,緩緩將手指鬆開,任由鮮血夾雜著掌心的碎裂瓷瓶啪啦落地。
蘇晏硬著頭皮勸道:“雖是小傷,但流血卻極多,王爺身子本是極弱,胸口割卻疤痕的傷也是猙獰……”
不待蘇晏後話道出,平樂王似如未聞,漫不經心的再度出聲,“陳將軍那裡可準備好了?最多半日功夫,燕王荀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