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並未耽擱太久,待將斗笠戴好,便與紫蘇一道出了裴楠襄的寢殿,有意朝御花園而去。
此際,天色已是全然沉了下來,周遭宮燈大浮,光火盈盈,只是宮中大多之人皆聚集在禮殿,是以宮中其餘之處,則稍稍顯得清冷開來。
紫蘇也是個心思極其玲瓏之人,葉嫤也沒怎麼提醒她,她便領著葉嫤一路朝人煙稀少的小路行去,有意在掩人耳目,不讓外人太過發覺。
葉嫤倒是極為滿意,卻也沒吱聲兒,只是待跟著紫蘇一路往前,不久之後,她便將她帶到了一處茂密的花叢中停了下來。
“姑娘,此處是通往御花園的必經之路,娘娘只需在此稍稍等候,不久,陳側妃便該來御花園散步了。”她說得極為自然,話語的內容也極其直白。
葉嫤眼角一挑,落在她面上的目光驟然深邃,“你怎知曉我是來等陳側妃的?”
她並未朝這紫蘇暴露過她的想法,只是讓這紫蘇帶她來這御花園罷了,如今倒好,這紫蘇竟也與裴楠襄一樣,心思玲瓏通透,連她葉嫤的心思都能全全猜透。
則是這話落下,紫蘇並無詫異,只是極為恭敬柔和的朝葉嫤道:“姑娘今日問了奴婢太子寵妃之事,又讓奴婢帶姑娘來御花園,奴婢由此猜測,姑娘是要來此等陳側妃。”
是麼?
葉嫤勾唇而笑,漫不經心的道:“紫蘇姑娘倒也是心思玲瓏,擅於揣度人心呢。”
她這話不褒不貶,奈何紫蘇卻眉頭一皺,面上稍稍漫出幾許緊張來,她急忙朝葉嫤跪身下來,恭敬道:“奴婢不敢揣度姑娘的心思,奴婢只怕對姑娘照顧不周,是以,奴婢只是想努力的瞭解姑娘,從而讓姑娘對奴婢滿意,如是而已,還望姑娘明察。”
葉嫤神色微動,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或許是經常被平樂王看透心思,是以,她著實不喜歡被人看透心思而讓整個人都徹底無處遁形的感覺,而今連這紫蘇都如此聰明,著實是讓她有些不適。
只是她倒是奇了,這紫蘇本也是如此聰慧之人,那裴楠襄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放著這紫蘇不利用?他都願意去接觸許明淵的長姐了,難道這紫蘇還入不得他眼?
思緒翻轉,心中略生疑慮,目光也下意識的仔細朝紫蘇打量,只見這紫蘇的相貌雖稱不上極好,但好歹也是稍稍有些清秀,並非貌醜之人。
卻是正這時,不遠之處,突然有連串的腳步聲而來。
則待夜色稍稍濃厚之際,花叢旁的這條御花園的必經之路上,一名滿身華衣的女子正被兩名宮奴小心翼翼的跟隨上而來。
光火搖曳,並非明亮,四周之處都稍稍顯得有些朦朧。
只是即便如此,葉嫤仍能看清那華衣女子身材細瘦苗條,腰若扶柳,亦步亦趨間似如病弱西子一般略是踉蹌,整個人都看著柔柔弱弱,惹人憐惜。
她面色微變,當即與紫蘇在花叢內小心翼翼蹲下,而待再抬頭時,那華衣女子已是越發靠近,這回,葉嫤已是能看清她那柔媚之至的面龐,甚至她髮鬢上那些極為精緻的珠玉與金步搖。
那女子啊,面相無害,柔膩成片,看著的確是人蓄無害,只是她卻沒料到,太子竟喜歡這種型別。曾也還記得,太子極為喜歡在宮外風塵之地膩在溫柔鄉里,她以為,太子該是喜歡風塵之中那般主動而又柔情似蛇的女子,卻沒料到太子竟會對這般看似病弱的女子寵在心頭。
心思至此,葉嫤也不耽擱,抬頭便朝紫蘇望來,勾唇而笑,“聽你家公子說,紫蘇姑娘武功不弱?”
紫蘇滿目澄澈,恭敬點頭。
葉嫤笑笑,抬手便將地上的一枚石子兒撿起,悠閒的放在手中把玩兒,隨即再度朝紫蘇道:“等會我們若是被人發現,紫蘇姑娘可有能耐帶我一道逃走?”
紫蘇抬頭朝陳側妃一行三人掃了掃,堅定點頭,“姑娘放心,有奴婢在,絕對不會讓姑娘受損分毫。”
“這便成。”葉嫤低聲應話。
說完,已不再多言,僅是將目光再度朝陳側妃落去,一點一點的看著她走近,又一點一點的看著她路過她面前的位置,則待陳側妃剛剛走遠少許,葉嫤不再耽擱,頓時將手中的石子兒猛的朝陳側妃拋去。
瞬時,石子兒打落在陳側妃後背,陳側妃猝不及防一驚,整個身子都跌倒在地。
“側妃娘娘。”她身後的兩名婢子震得不輕,當即驚吼著朝陳側妃扶去,卻是還未將陳側妃從地上扶起,葉嫤便已恰到好處的從花叢中躥了出來,手中掏出了寒光晃晃的匕首,緩步朝